这十二位宫中宦官,在黄巾被灭将近一年后,竟然因讨伐黄巾封侯,这件事嘛…好像也不太让人奇怪。
荀柔点点头,对身旁两个小侄,惊讶却忍住没有出声表示满意。
“侍中难道不觉愤怒吗?”王谦等了等,就等得他这般淡定点头,顿时不淡定了,“赏罚乃是为政之柄,妄行赏罚,则国之威信无存。爵以封功,张让等人,何曾有功于讨伐张角?天子竟以此封之,岂不为天下所笑!”
那你敢笑吗?
荀柔点点头,“王长史所言不错,不知何大将军将如何应对?”
他此言一出,王谦的义愤填膺顿时化作苦笑,“大将军还能如何?公子先前说大将军如今是水满则溢,大将军自然只能小心谨慎,保全自身。”
他一时竟忘情,竟用旧称。
“公子还不知吧,前些日子,车骑将军张温方才退了西凉叛军,天子便迫不及待,将他车骑将军除了,给了赵忠,仍然让他当回司空去。原本,黄巾叛乱时,查出宦官与之相通,天子震怒,十常侍收敛许多,如今却又气焰高涨起来,随意构陷官吏,先豫州刺史王允,尚书刘陶等人,俱因直陈宦官之弊,而身陷囹圄。”
“张伯慎竟有此为将之能?”荀柔惊讶。
这才多久,张温就打赢了?难道是他看错了也记错了?
王谦一愣,他重点是这个吗?他犹豫了片刻,“大概是吧。”
“不知,张车骑是如何取胜?”荀柔认真询问道。
身旁两个小朋友见此,也连忙端正坐姿,准备倾听。
“先时,张司空与叛军相持于美阳,连战未克。”王谦缓缓道。
荀柔点头,这语言艺术,啧啧,都被打到关中三辅地了,还只是“连战未克”。
“不久,天降威德,夜雨流星,长十余丈,坠叛军营中,时夜驴马其鸣,叛军自知悖逆,不为天地所容,故而溃散而去。”
...?
荀柔缓缓头顶打出一个问号。
他想向王谦打听一些细节,然而,这位大将军府长史,显然不通兵事,说得不清不楚。
“不知侍中准备何时归京?”王谦被问得一脸懵逼,差点忘记自己前来目的,此时记起来,连忙回归正题。
这位王长史果然是要到最后,才说出关键。
“如今,宦官跋扈,把控内廷,阻塞言路,先前黄巾之时,曾直指宦官之祸者,均被构陷入狱,大将军切盼侍中早日归京,共同商议援救众臣。”王谦说完,俯身就是一拜。
感到衣角被旁边拽住,荀柔嘴角微微一翘,安抚的拍拍小朋友的头。
“本朝以孝为先,我伯父方去,我为子侄,当守丧一年,王长史不觉得,今日之言,甚是不当?”
一年?
王谦一愣。
话虽无错,五服皆亲,但其时守丧多为父母而已。毕竟,大家若真比照五服内守丧,那家族繁盛,岂不是可能守一辈子?
他原本以为此行是很简单的。
“侍中,如今国之危难之时——”
“原本,守丧之家,如君这般外客,都不当见的。”荀柔一脸平淡。
这算什么国之危难,傅南容上书除宦官,至少文章里还写不少干货,这些一天除了诛宦官,想不起别事的士大夫,和同党伐异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