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过往的定规,新科状元一般授官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是正七品的翰林院检讨。圣旨上说让她做翰林检讨,这是题中应有之义,可这行待诏之实,又是怎么一回事?
左淮见她似有疑惑,便笑呵呵地小声解释道:“舒翰林别以为翰林待诏区区从九品就不当回事,以正七品检讨之官行从九品待诏之事好像是委屈了,其实大不然。这待诏,便是在皇上身边听候旨意,抄写诏书,官虽不大,却人人争着去。能够天天仰望龙颜,这可是前途无量的事。”
舒殿合恍然大悟,她还以为是被降职,却没想到得了一个别人眼中炙手可热的肥差。
“舒翰林好好准备伴君事宜吧。”左淮见她明白了,便点了点头。
能得到宫里大公公的和善对待,也可看出背后圣上的意思。
跪着的众人心思各异,嫉妒有之,倾羡有之,无一例外纷纷惊讶起舒殿合不知何时得了圣上的青睐。区区一探花,官职品级竟一跃而过他的前两位。特别是状元许昂的脸色,红了绿,绿了黑,可赛过那布坊的大染缸。
原本在御街时被夺去了风光,就隐隐让他不喜,琼林宴上舒殿合没有过分的出头,才让他稍挽回了一点颜面,哪里料到对方竟然还有这一手,他这一科的状元名声彻底输给了一探花,心里憋屈到不能再憋屈。
左淮与舒殿合说完话,打个招呼回去复命。
众人恭送,却见左淮身后一太监站着不动。等左淮离开时,才笑容满面地对舒殿合拱手道:“舒翰林可否借一步说话?”
舒殿合不明所以,还是往旁边走了。在场的吏部官员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文选司郎中努力竖起耳朵,隐隐约约只听见了“未来驸马”、“恭喜”、“皇上欣赏”等字眼。他见风使舵,让手下不敢有半点延搁,将舒殿合的官服和牙牌送了上来。
等舒殿合回来的时候,脸上开染坊的人,已从状元公变成了她自己。那位公公也离开了。
文选司郎中腆着一张老脸,借着送官袍的名义,凑到舒殿合的身边,贺道:“舒翰林大喜啊!”
还等封官,没有离去的其他人,身形也停滞了下来,人虽然没有动,但耳朵都黏在对话两人的背后。
舒殿合晦暗不明地反问:“何喜之有?”
“适才那位公公,不是和舒翰林通了气?”文选司郎中笑的脸上褶子叠着褶子,字字句句都是奉承道:“说皇上要招舒翰林为驸马爷吗?待舒翰林功成命就之后,若是能提携下官一把,下官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