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焕森闻言,放下银杯,注目于不远处的舒殿合身上。
两人许久未见,如今的舒殿合,已非当日初进京都时的藏怯小儿。
如同景泰蓝出窑,原本暗淡灰白的胚子,带着灼热高温出炉,只消放下空气中稍等片刻之后,颜色渐渐浮现,金边勾丝,蓝与紫的花纹潋滟着耀眼的光芒,眨眼便变成了震惊世人的宝器。
这样的人,可用诸多华丽辞藻来描绘,唯独与大王子口中的英武不凡半分沾不到关系。
所以这是打算,偏转矛头指向舒殿合的驸马身份,借机起事?
作为唯一知道舒殿合秘密的人,只要一切仍然掌握在手中,他便不担心自己过去做的是对是错,一如旁观者,静赏着这场戏。
“驸马定然文武双全,小王不才,只盼能与驸马比武一场,一较高下,互相切磋武艺。”大王子转圜了半响,终是露出暗藏的獠牙,试图将故意营造好的锅,甩到对方身上。
若是对方不应下,他便可以将自己顺利摘出。届时大豫帝王和官员的怒火,都会烧在这个软弱无骨,令皇室国家丢尽颜面的驸马身上。
若是应下…瞧对方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自己便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自己。他对自己的体魄武艺深有自信。
一石二鸟,诚心要把大豫的脸面掼下。
冯焕森懂,大臣们懂,太子、吕蒙也懂,是时候出言制止这个嚣张的来使了,否则今后大豫的威望将荡然无存。
吕蒙言:“大王子可知道,驸马是文官?”
“哦,是吗?难道是小王想岔了,驸马竟不会武艺?”大王子佯装如梦初醒,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舒殿合,眼中嘲弄之意毫不掩饰,半句不配公主的话,只差说出口。
舒殿合眸光淡淡,不为所动。
吕蒙见他仍死咬着舒殿合不放,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眸底掠过一丝怒意。
看来近年来番邦的日益强盛,使他们的国王忘了本份了。要不是他无意引战,想以正常手段震慑番邦。放在从前,如此跋扈之使臣,当场打死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