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朝堂因为立储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他想不留意都难。朝臣今天觉得五王好,明天又觉得九王更盛一筹,跟墙头草似的,又始终无法劝服皇上早作决定,因而他想问舒殿合怎么看这件事,或是以为谁会是最终的赢家。
舒殿合闻言,手中的笔一顿。今时不同往日,已经明了身世的她谈及皇上两字时,心头就一阵疙瘩,非痒非痛,只是觉得难堪又矛盾。
稍后,她缓和自己情绪,不带感情道:“皇上自有打算,非我们下臣所能干涉。
她这回答和自己父亲说的一模一样,冯正心知肚明他们这都是不想牵连进争储的事情。他也不过好奇一下,没有追根刨底的打算,于是轻轻放下了这个话题。
见舒殿合眉宇间有疲态,他关心地问道:“近来礼部事务繁多吗,让你如此辛苦?”
舒殿合停下笔,看着手上还未好全的伤口,摇摇头:“不是。”长叹一口气,意味深长道:“百姓何辜?”
吕蒙对她有杀亲灭族之仇,于情于理她都该复仇的。凭着自己现在的地位与身份,不顾宣城,想杀他也没有那么难,但是人不能光依一己之私冲动行事。
吕蒙不是一个普通人,天下百姓生息全掌于他一人之手,而且皇位之下,又有五王和九王虎视眈眈。吕蒙要是出事了,正好为两人让道,两人都非善辈,无论是谁成为最后赢家,必致大乱。
百姓何辜?
而且,宣城亦会陷入危险之中。
她想了结这段与吕蒙的恩怨,除非太子复活,亦或是能出一人,清扫完九王和五王的势力,然后取代吕蒙的位置方能成行。
冯正以为她是在烦恼君王事,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再瞧瞧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可惜自己无她那般通天的能力,没法为她分担一些事务。
打赴琼林宴时,两人在马车上的那一席话,恍然还在耳畔。
没有想到在两年之后,两个人的处地与他们的当初志向像反转了一样,打算虚混个一官半职的人,一肩担起了家国天下,而斗志昂扬,发誓要做出一番功绩的自己,却日日都像在虚度光阴。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嗟叹一句造化弄人。
他好意劝面前人道:“我知道你忧国忧民,但是你当休息时也该休息。免得出师未捷身先死…”话说一半,又觉得自己是乌鸦嘴,默默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