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兀自昏睡过去几次,时间漫长的像度过了一个春秋,她的额头上突然多了一层冰冰凉凉的东西。
宣城挣扎地睁开眼睛,刚觅得一丝光亮,沉重?的眼皮又无法控制合了起来。
稍后干燥的快要皲裂的嘴唇也触碰到了凉意,她滚喉咙,迫不及待地将送到嘴边的温水接纳进自己的身体里,一线清凉从喉咙流入五脏六腑,内里的烧灼感终于稍稍平复了下?去,整个人也没有那么热了。
舒殿合看?宣城不再喝水了,放下碗勺,重?新拿起湿毛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过她的额头、脸颊、脖颈,直到宣城身上的温度渐渐降下?去。
外头的夜色还深着,院子里开的正艳的腊梅都看不清影子,角楼城墙上的鼓声刚刚息
下,楚嬷嬷从屋外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进来,来到床边低声道:“驸马,药已经熬好了。”
“先放那边吧。”舒殿合抬起头瞧了一眼,便又低头回去。
“公主许是从宫里着了凉才会发烧,应该很快就会退热下去,驸马不要太过担心。”楚嬷嬷放下药后,劝慰舒殿合道。
“怪我。”舒殿合皱着眉头道,卷着的毛巾仔细擦拭着宣城的手腕。
楚嬷嬷瞧了瞧仍旧不省人事的公主,又看?着驸马身上单薄,显然是临时随意披上的衣袍,关怀道:“已是深夜了,驸马要不先去休息,公主由老奴照料就好了。”
舒殿合摇摇头,端起药碗来,轻轻吹散热气,打算给宣城喂药,玉勺送到她的嘴边时,宣城却呼吸平稳的睡熟了。
楚嬷嬷伸手过来,一摸公主的额头,松了一口气道:“公主已经退烧了。”
睡着了就没法喂药了,舒殿合无奈地放下了药碗,为宣城掖好被角,抬眸正好对上楚嬷嬷打量她的视线,困惑问道:“楚嬷嬷为何如此看着我?”
“若论温柔体贴,驸马远比公主更像一位贤惠妻子…”楚嬷嬷笑眯眯道,将?话说出口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
“楚嬷嬷这是在夸奖我?”舒殿合嘴角弯了弯。为了不惊睡着的宣城,两人说话都刻意放低了声音。
“玩笑罢了,驸马切勿放在心上。”楚嬷嬷道。
在细思之后,楚嬷嬷又觉得自己说的没有错,能叫人深夜起身冒雪前来,光是这份关心在夫妻之间都是绝无仅有的,何?况方才驸马对公主所做的一举一都看在她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