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驸马果然是聪明人。那就请驸马全本王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与本王共谈一盘棋如何?”九王再次盛情邀请道。
舒殿合闻言低眸看向已有一枚黑子的棋盘,茶是不敢喝,棋倒是可以,于是伸手向棋盅里摸了一把白子,藏在手心里。身周包围她们的金吾卫们愈发看不懂两人这是在做什么,只能戒心满满地盯着九王,以防他有异。
在重重火光的包围下,两人所处的院子中照如白昼。重甲、兵器、武人,无一不在表明眼下是紧张时刻,而在包围圈内的两人却恍若未觉,竟若无旁人的你一来,我一往对谈起来。
棋杀正酣,九王不无遗憾道:“其实本王一直颇为欣赏驸马的才华和胆识,只可惜从来没有机会和驸马坐下来聊聊,借此机会,就勉强算驸马送本王一程吧。”
他笼袖,两指间的黑子啪嗒落在棋位上?。
舒殿合捉摸不定对方的情绪,劝道:“千乘贵为千金之躯,生来就坐拥凡人可望不可求的身份,就算做个闲散皇子,也能保一生富贵无忧,何苦做着谋逆犯上的事情呢?”
九王哧地一声,甚是不屑:“你是不懂你我的父皇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所以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不消舒殿合询问,他便自言自语道:“本王的母妃是番邦进献的胡姬,她对于吕蒙来说不过是玩物罢了,若不是生了本王,早就不知被弃于何处去了,就连她的妃位,都是本王向吕蒙求来的…”
毫不避讳的直呼吕蒙的姓名,是对自己的这个父皇不耐到极点。
刚说完这句话,他抬起眸来,正好瞧见对面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他露出早有预料的微笑
,端起茶盏道:“…生本王时,她仅怀胎九月,又因本王生来体弱,便有闲言碎语说本王是个不祥之兆,必将祸国殃民。风声传到吕蒙的耳朵里,本就不喜本王的他,对本王更是厌恶。本王还未满岁,他就以祈福的名义,让人将本王从母妃抢走,抱出了宫,扔进了那破道观里,让本王孤苦伶仃的长到成年…”
“所以,本王今日所做一切,都是他逼出来的。”他阴沉眸光道。
舒殿合摩挲着棋子,没有反驳,吕蒙本质里就带着冷血,否则他也不会逼死一个又一个的儿子,但她今日又听了这么一段故事,觉得?吕蒙更加叵测了起来。
曾在政治场上,隔着屏风帐内对弈的两人,如今撤去了所有的遮挡,以真正的面目作为对手,却在某些?观点上达成了出奇的一致。
如果不是站在对立面,如果他没有伤害宣城和太子,两人或许能成为不错的朋友,舒殿合的惋惜眨眼间又被其他情绪所代替。
“…走到这步,本王亦不悔矣。肆意玩弄火焰的人,就应该有自己也会被烧死的觉悟。”九王看得?澄澈,神情却逐渐疯癫起来,狂笑?不已道:“只可惜你们这些?狂妄而无知的世人,永远都要在这地狱中苦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