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克父母兄弟,下克妻子儿女……
短暂的幸福后,命运再一次向余棉露出狰狞。
那个时候,余棉已经在衙门做捕快了,他每天都会将自己抓捕坏人的事情说给妻子和女儿听,也曾在她们纯粹的崇拜的目光中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但现在,英雄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去,却依旧无能为力。
接下来的几年,余棉宛如行尸走肉,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拼命干活,原本说他颇有天分的老捕头也无比痛惜。
他只觉得讽刺,就算他拼命往上爬,又有什么用?他所重视的人,已经全都不在这里了。
直到有一天,余棉像往常那样坐在华灯初上下的桥头发呆,身后突然一道稚嫩的嗓音响起,“你冷不冷呀?”
扭过头去的一瞬间,他以为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圆圆的小脸儿,弯弯的月牙眼,脆生生的声音……
他恍惚着想,如果阿彩能顺利长大,也会是这样吧?
见余棉不说话,那个小姑娘很自来熟的说自己叫斐斐,又蹲下来,难掩担心地问道:“你为什么哭了呀?你的爹爹妈妈呢?”
那天傍晚,路过的行人都看到了诡异的一幕: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嚎啕大哭,一个小姑娘则笨拙又耐心地轻轻拍着他的头……
余棉觉得自己已经死去的心又神奇地活了,他主动向上司请求调换巡街路线,只为能多看看那个小姑娘。
他亲眼看着那个小丫头从白白胖胖长到亭亭玉立,空洞的心好像也被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填满。
余棉甚至开始偷偷地攒嫁妆,他想,等来日斐斐成亲,自己一定要厚着脸皮添一点东西。或许是一支很普通的银钗,或许是一匹漂亮的料子……
但老天连这最后一滴阳光也要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