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晴的胃已在不停的抽动。
她实在无法面对,喘息着闭上眼,缓缓蹲下,却又什么也吐不出。
无生不语。
云花不语。
他们仿佛都不是喜欢磨牙的人,不喜欢磨牙的人通常都喜欢,也热衷于动手。
动手就是手中的鞭子,手中的枪。
没有风,片片落叶飘了起来,飘走,飘向远方。
它们仿佛已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然后神秘的飘走。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挺得比他手中的枪还要直,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没有一丝身受重伤之色。
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云花,仿佛要将云花戳死,戳死在大地上。
云花也没有动,眼珠子仿佛是从血里泡过的,红扑扑的,冷冷的盯着无生,盯着无生的一切。
他仔仔细细的从他的头,盯到脚。
漆黑的眸子,苍白的脸。
苍白的手臂,漆黑的枪。
云花渐渐笑了。
他笑得样子比不笑的样子好看不了多少,疮黄的牙齿已在抽动着,脸上根根皱纹极为柔软,柔软的像是手中的鞭子,蛇一样的鞭子,说不出的灵动、多变,也邪异、奇异。
看到他脸上皱纹扭动的样子,就很容易联想到河边草地上游动的蛇。
他笑着,仿佛很过瘾。
眸子又在无生身上游动着。
没有说话,更没有动。
他手里的鞭子已在轻轻扭动,不停的在扭动。
扭动着飘起,摇摆着,仿佛像是少女手里挥舞着的红丝带,说不出的美妙、轻盈而又神秘。
鞭子挥舞着轻轻的触碰一下无生的躯体,轻轻的挥舞骤然变成剧烈抽动。
云花的眸子里的喜悦也剧烈抽动着。
也许他到底还是花,不是木头,所有还是有话说的,他说的话只有一句。
“有了你就有了银票,有了银票我什么都可以去做,什么都可以去疯。”
无生不语,石像般挺立着,挺得比他手中的枪还要直。
鞭子将杨晴用力的推开,就一道又一道的将无生捆住,捆猪般的牢牢捆死。
云花的躯体依然没有动,无生已随鞭子轻轻的飘了起来,飘了过去。
这鞭子仿佛已受到了一种无法理解的诅咒,一种无法想象、无法相信的力量。
云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就在这时,一团漆黑飘了过来,飘过来就闪出了光。
剑光。
剑光一闪而过,鞭子忽然断了,不在扭动,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长剑缓缓已入鞘,夜幕轻轻的摇曳。
没有风,却比风摇曳的更加轻盈、活力,也更加奇异、诡秘。
云花脸上的笑意忽然僵硬,一根根扭动的皱纹忽然僵硬,硬死。
鞭子忽然缩回,血红地眸子冷冷的盯着侠花,鼻子已在不停的抽动着气。
“你疯了。”
侠花不语,现在就跟在酒楼里仿佛是一样的。
筷子在桌上,并没有去用,馒头扳成两瓣,雪里红夹在里面。
修长、柔美而又嫩白的手,说不出的销魂,说不出的诱惑,。
手渐渐的消失,嘴里又在吃着馒头。
极为安静,也极为飘忽。
云花冷冷的盯着侠花。
如果一个人的眼睛能够咬人,侠花也许早已变得跟狗啃似的。
“你什么意思?”
侠花一个馒头已吃完,缓缓的拍拍手,才说话。
“没意思。”
“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就是没什么意思。”
云花呆立着,脸都气得说不出的红润、光亮。
“你很好。”
侠花不语。
“你想要怎样?”
侠花不语。
“人已经到我手了,你这是叫什么?”
“叫讲点道义。”
“什么道义?”
“先来后到。”
“你。”
“我先来的,所以你只有在边上看着,干瞪眼也没办法。”
云花不语,鼻子里的气抽动更加剧烈了。
侠花也不语。
他们仿佛也没有话好说了。
没有话说,是不是就要动手,动手中的家伙,去要对方的命,或者要了自己的命。
没有风,落叶还没着地,就飘走,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