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逝,夜幕已临。
漆黑的夜色,令人寂寞、空虚、发疯的夜色。
片片落叶飘到地上,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一点动作,骤然间已被夜色淹没、淹死。
没有风,没有光。
天地间的一切都显得极为死静,死静的仿佛是没有一丝活力、没有一丝生机地地狱,没有生命的地狱。
长剑缓缓已入鞘,冰冷、阴森的寒光骤然消失。
地上散落着血迹、大腿、胳膊、耳朵、,仿佛在地上没有动,仿佛又在动弹。
没有风,阵阵飘荡着令人作呕、窒息的恶臭。
剑鞘漆黑,人也漆黑,修长、柔美而嫩白的手紧紧握住剑柄,没有人看见,正如没有人能看到比夜色更黑地衣袍里面的躯体。
这人是男人?是女人?是俊男?是佳丽?是老人?是野鬼?。
没有人知道,也许没有人愿意知道。
片片落叶飘到光秃秃的头上,不再摇摆,不再动弹。
血花没有动,连一只手指都没有动。
头顶的落叶忽然变得粉碎,消逝。
他死死的、冷冷的盯着侠花,盯着漆黑的一团,比夜色更黑的一团。
眸子里不竟流露出说不出的怨毒、怨恨之色,没有人能看得见,因为他眸子里的怨毒、怨恨之色生出的时候,就被夜色活活的淹没、淹死。
天地间只有漆黑,令人绝望、发疯的漆黑。
血花不语。
他仿佛只会念叨着一句要命的咒语,去要别人的命。
谁也无法理解这秃驴心里到底流淌着哪一家的精髓、意旨。
是佛家?是道家?是儒家?还是其他的门别?无论是哪一家,都不会是平平淡淡的,更不会是昏昏静静的。
夜色更浓,没有风。
他的牙咬得更紧了,咬得更加用力,嘴角已因过度用力而沁出缕缕血迹。
侠花也不语。
这人仿佛就是夜色的化身,夜色是不会说话的,更不会表达什么。
漆黑、寂寞的夜色。
飘忽、空虚的身姿。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这人仿佛已被夜色吞没,又仿佛将夜色占有,正在享受、品味着带来的快意、欢愉。
没有拔剑,没有任何动作。
杨晴更不语。
却已在呕吐,披风虽暖和,躯体虽坚硬、稳定、温暖,但还是无法令自己的内心得到一丝平静、平息。
她伏倒在大地上,胃部不由的抽动着,吐出的却看不见是什么。
她的手不由抽动着,然后就忽然缩回,抽动着用力的甩,甩出的不知是酸水?还是泪水?还是鲜血?还是。
手没甩几下,就扑向无生,却又被绊倒,一个有发丝、有皮肉的东西绊倒。
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抽动着嘶嘶说着话。
“无生。”
这句话仿佛不是用嘴说出的,严格的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的。
然后她的手就触摸到另一手,一只冷静、稳定而有温暖的手,也看到一双比夜色更黑的眸子,空空洞洞的没有一丝情感,没有一丝疼痛,没有一丝爱意,什么也没有。
冷静、稳定的手掌。
漆黑、无情的眸子。
杨晴忽然抱住他的躯体,紧紧的搂住不愿再松开。
她的躯体渐渐得到平息,眸子里已流露出无法描述的情感,也是爱意,少女过度寂寞、过度空虚的爱意。
她已在喘息着,爱意已在飘动着。
没有人能看到,因为她刚生出爱意,就被夜色活活淹没、淹死。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挺得比他手中的枪还有直,漆黑的眸子比夜色更黑,空空洞洞没有一丝情感,枪头般盯着、戳着前方。
前方只有漆黑,没有别的。
他仿佛要活活的将漆黑戳死在大地上。
没有风,没有话,没有光。
安静的已能听到墙壁上鲜血“嘶嘶”滑落到地上、然后入土的声音,令人发疯、崩溃的声音。
“秃驴?”
血花没有动,已在喘息。
“枪神无生?”
“是的。”
“你还没有变成死神?”
“是的。”
“你是不是快要变成死神了?”
“是的。”
“你还不想早早变成死神?”
“是的。”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秃驴,你不是什么好玩意,你活着时是光秃秃的,死了是不是也要光秃秃的?”
“你。”
“你是秃驴,不是和尚。”
“我是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