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森森、剑风纵纵的决斗、拼命已过去。
粉红色的丝带依然扭动着,不知厌倦、不知厌恶的扭动着,拼掉命的人已躺下。
躺下就是离别。
躯体已离别,生命已离别,统统已离别。
活着的人已离去。
带着胜利、荣誉,还有战果离去,他最大的战果就是活着。
活着再去决斗、拼命,拼自己的命,要别人的命,永无休止的决斗,不死不休的要命。
这不但是江湖中无根浪子的不归路、血淋淋的血路,而且是他们这一代江湖的厄运、诅咒,离别咒。
没有剑风,没有冷风,没有杀机,没有杀气。
竹林归于死静,寂静的仿佛只能听到少年下巴滚落鲜血的声音,那种声音渐渐已变得极为缓慢,比肚子里的心跳慢好多好多。
片片落叶垂下着地,极为安静、极为死寂,仿佛是没有了初衷、没有了激情的女人,对一切都显得说不出的厌倦、厌恶,对余生也没有一丝幻想,没有一丝需要,说不出的无情、冷漠。
云吞雾绕的小径之上,已有几条人影飘了过来。
杨晴过来就握住披风,不语。
柳多情看了一眼这少年,整个人仿佛像是得了中风,抽筋似的抖了两下然后就倒了下去。
他的躯体仿佛已被现实击垮,活活的击垮。
雷震天铜铃般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无生,直勾勾的说着。
“你杀的?”
无生看都没有看他,仿佛懒得看他一眼。
“是的。”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开关,不但开启了别人愤怒、怨毒,也开启了别人的决斗、拼命。
雷震天尖叫着掠起,扑像无生,挥出拳头。
拳声震震,竹浪汹涌,落叶飘飘,着地又起伏翻滚着。
他这一拳仿佛不但能将人活活变成鬼,也可以将鬼变成厉鬼、恶鬼、冤鬼。
这一拳已不偏不移的落到无生躯体上。
杨晴吓得掠起飘在不远处,双脚已在发软。
她喘息着凝视无生。
披风荡荡,根根竹子扭曲倒下,“格格”断裂。
雷震天嘴角已有笑意,说不出的讥诮、冷漠、无情。
“我弄死你。”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挺得比他手中的枪还要直。
他一脚将雷震天踢飞。
“滚去当纤夫。”
浪鬼杜欢冷冷的盯着无生,刀已出鞘。
森寒的刀光已在闪烁。
额角的冷汗已流出,握刀的手已不停的抽动。
他想出手,却又没有一丝勇气,他已对自己刀上功夫没有了信心。
“你好狠。”
“是的。”
“你可知道他是谁?”
无生不语,也不想知道。
“他是多情山庄的少庄主,柳小情。”
无生不语。
“你。”
书生常笑咬牙,已从腰间抽出软剑。
剑身飘动,剑光莹莹。
掠起,却又被柳多情拦住,死死的拦住。
他喘息着,“不是他杀的。”
“可是他已承认了。”
“他是懒得否认罢了。”
常笑不语,冷冷的盯着无生。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挺得比他手中的枪还要直。
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枪头般盯着、戳着柳多情。
柳多情嘴角已在抽搐。
“你虽没有杀他,但你看见了这人。”
“是的。”
“那你肯告知一二?”
“春宵一刻值千金,春宵杀手。”
“春宵?”
“是的。”
“你没有找他决斗?”
“我不能找他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