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晴的眸子冷冷盯着柳销魂,脸上满是厌恶、不爽之色。
柳销魂笑着不语。
无生更不语。
赶车是一个矮小精干的老车夫,柳销魂并不喜欢在外面吹风,更不喜欢当车夫。
车夫是从被窝里拉起来的,本来不会高兴的,看见柳销魂一眼,仿佛就懒得高兴,也懒得不高兴。
眼睛都变得发亮,外面的柔风纵纵,酷寒依然极为剧烈。
冰冷、厌恶的阳光没有一丝热力,令人反感。
他却没有一丝反感,仿佛在享受。
有些女人,身上仿佛都带着一种令人无法相信、无法理解的能力,柳销魂仿佛正是其中一个。
杨晴掀开布帘子看了一眼,就回过头喝酒。“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下,去什么地方?”
“状元楼。”
状元楼并不是状元才可以来吃的。
它与别的酒楼没多大区别,菜的口感,小二脸上的笑意,酒楼的装饰,只不过比别的酒楼要好点而以罢了。
柳销魂嚼了口酒,就凝视着杨晴,盯着她喝酒的样子。
“你喝酒的样子,要比边上那位更男人。”
杨晴看了一眼,边上那一桌只有一个人。
一个胡子长而整齐的人,他身上其他地方并不整齐,极为凌乱。
桌子边立着一把七尺大刀,刀身森森发亮。
杨晴笑着点头,“我喝酒本来就比他更像男人。”
柳销魂不再说话,已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那个人已过来,大刀“哐”的一声落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杨晴。
“你刚刚说我什么?”
杨晴不语,一双眼睛盯着酒坛一刻也没有移开。
柳销魂脸上已现出笑意。
“她说你实在不像个男人,喝酒简直比不上一个喝奶的孩子。”
这人脸上的笑意僵硬,拳头忽然挥出。
他拳头挥出的时候,忽然倒了下去,倒下去就不在站起。
鲜血随着脖子缓缓流淌到地上。
咽喉处赫然斜插着一把小刀。
刀把上的丝带已在轻轻飘动,诱人、奇异而又销魂。
销魂小刀!
杨晴盯着柳销魂,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你。”
柳销魂笑着,“他要打你,所以我就。”
杨晴不语,不愿看一眼柳销魂。
这个女人仿佛是地狱里的魔鬼,时刻都会杀人的魔鬼。
杀人也要有个理由,她却是没有的。
杨晴走向无生,握住他的披风。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仿佛没有看到。
他的眸子已盯着、戳着前方,前方屋脊上停着一个人。
一匹马,一杆枪,一个人。
这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瞧着无生,眸子里流露出极为怨毒、极为痛恨之色。
一个人能把马骑到屋脊上,这人不是魔鬼也是魔鬼了。
这人的躯体没有动,胯下的马也没有动,就这样停在屋脊上。
这样的人,这样的事,非但没有人听过,甚至连做梦也想象不到。
无生伸出手臂,杨晴就跳了进去,轻烟般飘了出去。
飘到下面的街道上,街道上空空荡荡,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已忽然变得死寂,死寂如墓穴。
仿佛已知道不幸的事即将发生,都不愿再停留外面。
无生不再看一眼屋脊上的人,走向街道的远方。
这人就在屋脊上跟着,并不快,也不慢,眼睛冷冷的盯着无生。
眼中的怨恶、痛恨之色虽很浓,躯体却极为冷静、稳定。
杨晴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无生,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无生忽然停下,石像般转过身。
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这人,这人已在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