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已渐渐流尽,现出了一堆雪亮的枯骨,干干净净的枯骨,干净的仿佛是很完美地艺术品。
苍穹森森,狂风卷卷,寒意更浓。
粉红色的丝带已在枯爪中剧烈、疯狂地扭动、摇晃着,仿佛是激情、兴奋中的响尾蛇,仿佛要摇死、扭出所有的寂寞、空虚,说不出的销魂。
它给别人带来的却只有离别,躯体的离别,生命的离别,永远的离别。
诡异、诡秘的离别,仿佛是一种咒,一种诸魔降下的咒。
凶咒、毒咒、恶咒。
离别咒。
刀王凝视着无生,呼吸渐渐已平稳,才说着话。
“枪神无生不愧是枪神无生,没有辱没了这名号。”
无生不语。
“我们还有一场决斗。”
无生点头。
“所以你不能死在他们手里。”
无生点头。
“你要好好活着,我手里的刀喜欢你的枪,很喜欢。”
无生点头。
没有人理解他们之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是单单的喜欢?还是决斗时的舒畅与激情?还是对自己的对手一种尊敬?
朋友之间是有尊敬的,对手呢?是不是也有一种深入心灵的敬佩、尊敬?
无生深深叹息,他了解这种敬佩与尊敬。
也许他们就是一种人,一种没有朋友,只有对手的人,所以敬佩、尊敬的只有对手。
对手之间的敬佩、尊敬其实要比朋友之间的敬佩、尊敬更加真誓、更加露骨。
他们是对手,所以彼此都很敬佩、敬重。
刀锋上的鲜血已落尽,寒光依然森森逼人。
他走向无生。
无生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你快走。”
他就说了三个字,这三个字仿佛已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刀王显然是听到的,可是没有走,也没有动。
他的躯体赫然已无法动弹,已没有一丝力量,脸颊上的肌肉已不停跳动。
然后他软软的倒下,倒下就无法站起,软软的没有一丝力量。
远山飘来一股草木凋零、枯萎的味道里面,多出了一种香味。
他闻了闻,渐渐变得很香,深入躯体、深入灵魂的香味,香得令人躯体渐渐柔软、无力,柔软、无力的想要倒下,。
刀王咬牙,他已明白了一切,他已明白了无生为什么没有动弹?也明白无生为什么闭上眼睛?
他的眼眸里已现出了一种极为无奈、极为哀伤之色。
然后他也闭上眼睛,不愿再睁开。
他显然已接受死亡,接受离别,没有决斗、拼命的死亡、离别,这岂非是他们心里最大的痛苦、悲哀。
刀“叮”的落下,滚落到不远处,它仿佛已与主人离别。
刀锋上渐渐没有了森森寒意,逼人眉睫的寒意、杀气。
这时一个女人飘了出来,飘在他们之间。
她并不是很美丽,也不是很丑,衣衫既不华丽,也不邋遢,脸上的神情既不欢愉,也不哀伤,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平静的看了看他们。
然后就伸出手,手里忽然多出一把刀,寒光闪闪的刀,闪动的就像是刀王眼球。
刀王已闭上眼,不愿凝视着这人。
这人是什么样,都不想关心。
她凝视着无生,“我是万花楼里的花,飘香软花。”
这话说的很平静,听的人更平静,平静的仿佛是小媳妇诉说着自己寂寞、空虚。
她脸上没有寂寞、空虚,只有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