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已坐在一边吃了起来,她眸子里的寒意渐渐已消失,拍了拍躯体,渐渐已变得暖和起来。
杨晴端了一碗酒送到无生的跟前,赶紧有缩回,“我忘了,你是不喝酒的。”
她盯着柳销魂,将酒杯放到她手里,笑着不语。
柳销魂凝视着无生。
无生不语,凝视着掌中的鲜血,也是黑鹰的鲜血。
柳销魂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颊上骤然间已变得说不出的娇红、羞红起来,她将酒杯放在桌上,就握住黑鹰的手,紧紧的握住。
仿佛生怕会失去他一样。
那只手早已变得僵硬、冷透,她的心渐渐也变得冰冷,又冷又寒。
杨晴轻轻咬牙,想要靠近她的躯体,却发现无生已盯着自己。
她不懂,所以走向无生。
无生盯着她,“不要靠近她。”
“为什么?”
无生不语,长长叹息。
一个人心里有很多很多痛苦、哀怨的时候,是不是需要正确的事情,正确的机会,去好好释放?
柳销魂是不是已到了无法忍受心里那种痛苦、悲怨的时候?是不是已到了释放的好机会?
没有人看见她说话,也没有人看见她流泪。
她只是紧紧握住黑鹰的手,也静静握住他的手。
是不是过度痛苦、过度哀伤就变得无法看出,无法用肉眼去体会、理解,而是用心去品悟。
她是不是已到了痛苦、哀伤的边缘?
这岂非也是死亡的边缘?生命结束的边缘?
她凝视着黑鹰,是不是已说了很多不用嘴说出的话,而用心说出的话。
无论用嘴也好,心也好,只要将能将心里的哀怨、痛苦释放掉,就是好事,杨晴盯着她的背脊,轻轻的摇摇头,凝视着无生。“我错了。”
无生盯着柳销魂,空空洞洞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感。
眼里没有情感,心里是不是很重情感?他长长叹息,“你没有错。”
“我不该将酒端给喝。”
无生轻抚着她的躯体,她的躯体仿佛已因那一杯酒变得懊恼、悔怨不已。
“你没有做错,一点都没有错。”
杨晴盯着无生,“我真的没错?”
无生深深叹息,盯着柳销魂,“你是个好女人,你这样做,只是在帮她。”
“我是姑娘,黄花大姑娘。”她盯着无生,缓缓又变得温柔起来,“我怎么帮到她?”
无生盯着杨晴的脸颊,这的确是少女的脸颊,清纯、多姿而又羞红,“你这样可以让她彻底将心里包袱卸下。”
“包袱?”
“是的,痛苦也是种包袱。”无生盯着杨晴,“身上那种痛苦的包袱如果背得越久,就越对身体不利,久而久之,一定会垮掉的。”
杨晴垂下头,凝视着脚下,似已在沉思。
柳销魂那只手缓缓已松开。
她心中的包袱是不是已彻底放下?是不是已彻底消失。
手松开,人已倒下。
软软的倒下,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已没有一丝活力。
痛苦的包袱已卸下,娇弱的躯体是不是已要垮掉?
无生长长叹息,抱起柳销魂,咬牙,闭上眼,将手掌缓缓的贴了上去。
他闭上眼,是不是已不愿将睁开眼的力气浪费掉?
是不是已决定将躯体所有的内力全部释放,释放掉?
他释放内力是不是也像释放痛苦包袱那样?不留一丝的彻底释放?
这样岂非十分残忍?十分冷酷?
杨晴没有说话,紧紧的握住无生手臂,那只握枪的手臂,依然石像般冷静、稳定而又坚硬。
可是她的手已不稳,心也不稳,什么都变得不稳。
无生脸颊上的肌肉已轻轻抖动,似已在挣扎着什么,又仿佛在极为努力着什么。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不要怕,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杨晴不语,已在点头。
她已闭上眼,默默的已在祈祷,希望神明能了解、能感受到现在的他们,他们实在太需要帮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