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里发生的故事已触及他心灵,令他的心丝丝绞痛着。
布帘已掀起,酒鹰梦游般飘了下来,小心的将柳销魂扶下来,她实在脆弱极了,脆弱的仿佛是蝴蝶,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冷风中逝去。
无生石像般走了出来,石像般挺立着,枪头般盯着、戳着这片死湖,已被冰死的死湖。
杨晴迎着冷风走出,看了一眼那两匹马,就忽然从马车上摔倒,摔倒到无生的怀里。
她忽然跳了下去,握住披风,在森寒的冷风中抖动着,她也在跳动着。
无生轻抚着她的躯体,并没有说话。
杨晴忽然盯着他,笑了笑,“我没事,我不怕冷。”
无生点点头,石像般挺立,石像般走向死湖,石像般挺立在湖边。
空空洞洞的眸子骤然间已发出了一种光,一种在决斗的时候才生出的光。
他似已在回味着那一次决斗,那一次凶险而又刺激的决斗。
他深深叹息。
人已死去,剑已易主。
昔日的雄主已不复存在,留下仅有这冰冷的死湖,不但冰冷,而且沧桑、凄凉。
扬天啸忽然走了过来,盯着无生的手,盯着无生的枪。
人没有动,手也没有动。
可是那杆漆黑的枪却已在抖动,剧烈抖动着,仿佛已感觉着刺激、兴奋的昔日朋友。
杨晴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不是那杆枪已有了自己的生命,已有了自己的需求与享受?也有了自己独特的情感?
这种事只有在说书先生那里可以听到,其他地方是听不到的,更见不到。
难道这种说法是真的?杨晴躲到无生的另一边,另一边的冷风更加恶毒,她的躯体在冷风中抖动的更加剧烈。
无生忽然走向扬天啸,停于七尺处,盯着、戳着那把剑,仿佛要活活将那把剑活活戳死,戳死在大地上。
扬天啸仰天长啸,冷笑。
发丝在冷风中摇摆,笑意在天地间飘飘。
天边冷风更急,片片雪花飘动更急,杨晴跳动的更加剧烈,似已无法忍受这冰冷的寒意。
无生忽然转过身,盯着她。
苍白的手没有动,漆黑的枪忽然没有了一丝抖动。
无生忽然将杨晴抱起,用披风紧紧的包裹住。
扬天啸盯着他的躯体,他的枪,“你的枪是不是已感觉到了?”
无生点头。
“是不是已感觉到这口剑原来主人的剑气?”
无生点头。
“你们如果再来一次决斗,你有没有把握战胜这口剑?”
扬天啸轻抚着剑鞘,剑鞘上的鲜血已滴尽,片片冰雪落到上面,骤然间已融化,滴滴冰水缓缓滚落着。
无生盯着那剑鞘滚落的冰水,仿佛是盯着那时的剑尖在滴着自己鲜血。
他的躯体已缓缓抽动,仿佛已因某种神秘奇异的诱惑,已深深刺激到。
“我不能,一丝把握也没有。”
“你果然是枪神无生。”
这句话并不是扬天啸说的,不远处缓缓走过来两个人,两个握住剑的人。
他们两人早已不在年轻,也没有年轻的那种活力与生机,发丝早已雪白,脸颊上道道皱纹里却流露出无法叙说的傲气与杀机。
一个白衣如雪,手里紧紧握住口剑。
一个紫衣长袍飘零着无数飞羽,说不出的贵气、脱俗。
扬天啸盯着无生,笑着,“你是不是没有想到江湖中有这样两位存在?”
无生点头,不语。
他石像般走向他们,盯着、戳着他们,“你们不是这个江湖的人?”
白衣人笑了,“是的,枪神慧眼,一看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