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还小。”
“是的,她还小,只有三岁。”凤凰凝视着掌中的剑,那口剑仿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又有谁能想到里面的故事竟这么冷血、无情,“可是剑是我的生命,也是我们家族的象征,更是我们历代主人的灿烂、辉煌所在,这绝不可以有一丝侮辱的,一丁点也不可以有。”
杨晴凝视着那口剑,那口剑的过去竟藏着这么多的玄机与故事。
她只有点头,只有理解。
这是事实,也是一种残酷、残忍的悲剧。
“我的生命可以丢掉,可是这口剑绝不可以有一丝侮辱,一丁点也不可以有。”
杨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她已被这冷血、残酷的事实,人间少有的悲剧所震慑,“那第三次呢?”
“第三次是六岁,那时我在悟剑,她拉住我去玩。”凤凰睁开眼睛,却显得极为暗淡、无光,仿佛已坠入那种玩乐之中,“那时她手里握住个布娃娃,好漂亮的布娃娃,所以我放下了剑,接过那漂亮的布娃娃,然后这口剑已出鞘,已刺死了她。”
杨晴脸上已现出愤怒之色,任何人都无法不去同情这小女孩,因为她并没有犯错,“她没有犯错,为什么要刺死她?”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的脸上已现出怒容,那种怒容仿佛比冷风更冷,也更寒,“可是她打扰我悟剑,她不该打扰我悟剑,因为我是这口剑唯一主人,家族的希望,这口剑唯一的期望。”
杨晴深深叹息,这不得不说,他说的没错,他们都没有错,所以那个女孩死的也一点也没错,女孩是不是错了?
也许她没有错,是她手里的布娃娃错了,是布娃娃令他的掌中剑离手,令他不去悟剑。
杨晴只觉得他们都没有错,可是那女孩已死了。
她死的是不是很痛苦?很悲伤?
杨晴闭上眼,似已在想象着那个女孩当时的情况,似已想到当时那女孩脸颊上依稀带着笑意,那种笑意一定是甜甜的,到死的那一刻都是。
“那第四次呢?”杨晴盯着凤凰,似已不信这一位女孩的遭遇很不幸。
凤凰叹息,点点头。“第四次是十岁那年,剑术小成,正当找人比试剑法的时候,我找了一位剑术名家比试剑术,我认为自己的剑术已不错,就在两人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她用暗器杀了那个人,救我于危难之中,我们回去,可是我们家族却要杀了她。”
杨晴更不懂,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了救自己的少女,“为什么?她并没有做错。”
没有人说她做错,没有做错并不意味着没有犯错。
一个问题是多面的,所以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错与对之间也许只因人而已,因事而已。
她救了他,救他于危难之中,这没有错,横竖都看不出有错的地方,杨晴绝不相信这是错的。
所以她等着凤凰解释,凤凰轻抚着剑鞘,陈旧、古老而又沧桑。
“因为剑客与剑客比试,一定要公平,绝对的公平。”他凝视着剑鞘,似已变得极为愤怒,极为不甘,仿佛在为那一次的决斗胜利而羞愧,而耻辱,“他破坏了剑客与剑客之间比试的公平,所以她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杨晴仿佛已受不了了,那个少女是因为太牵挂、忧虑才出手,“你可以偷偷放了她的。”
她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一点也没错。
她甚至觉得他不但放了她,还应该跟她去私奔,浪迹天涯做一对逍遥恋人,岂不快哉、妙哉?
凤凰凝视着飘动的冰雪,似已在凝视着那天飘动的鲜血,从她躯体里飘出的鲜血,一缕一缕的飘动着,好美,美得令自己心酸、心痛。
“我不能放了她。”
“为什么?”
“因为就是我要杀她的。”
杨晴凝视着他的脸颊,似已想了解这个不可一世的剑客,是不是真的无情,没有一丝情感?
“你为什么要杀她?”
“这是我的耻辱,我不能有这样的耻辱存在,所以我要杀了她。”凤凰凝视着掌中的剑,“她侮辱了我放剑道,侮辱了我剑道里的精神与公正,所以她死得并委屈。”
杨晴不语,已在替那个少女暗暗心酸。
也许这个少女明知救他就会死去,可是依然会救他,因为她真的很在乎他,没有他,也许真的很难再开心。
“你对救你的少女下手,是不是有点心酸?难过?”这句话说出了,杨晴连自己都显得很意外。
凤凰没有说话,似已不愿面对这个问题。
杨晴叹息,可是她依然相信他会有一个幸福的情人,所以又问,“第五次呢?”
“第五次是十五岁那年。”他凝视着柳销魂,她已在冷风中飘动,蝴蝶般脆弱、娇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