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风娘子一定还有自己的话要说,所以她等待着。
风娘子仰视残月,“赏花没有酒简直是一种罪过。”
“是不是醉里看花,越显朦胧。”
风娘子点头,“是的,你就看不到我的年龄,只会看到我多姿的风采。”
柳销魂点头。
她承认这一点,因为世上很多男人,都喜欢将自己灌醉,再去寻花,寻欢。
是不是那时的他们,已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种快意?
杯已空,酒又在。
红润的葡萄酒在夜色里显得更加红,又暗又红。
风娘子凝视着柳销魂,眸子里的光芒渐渐变得更加朦胧,“你也是花。”
柳销魂笑了笑,“我不配是花。”
她说的很心酸,这是自己的心里话,也是现实,无论怎么样都休想改变的现实。
风娘子点点头,“你错了。”
柳销魂不语。
“无论是什么样的花,都一样,无论是什么样,都无法改变这种现实。”
柳销魂不语。
风娘子也不语。
话已尽,杯已离手,人已离去。
几个侍女依稀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矗立着。
她们是不是会被刺死于剑下,死于他乡。
残月已消失,冷风依稀飘着。
大地上依稀残留着昨夜的寒意,久久没有一丝离别的意思。
天地间将亮未亮,这也是酒鬼最痛苦的时候。
柳销魂不是酒鬼,但是头也好受不到哪去。
轿子也在前方,几个人脸上根根肌肉没有一丝暖意,坚硬、冰冷不已。
晨光渐渐已飘出,离别已在脚下,话久久没有说出。
她们的手紧紧握住,没有松开。
不远处满嘴胡渣子的人,已将帘子拉开。
“你一定会过得很好,是不是?”
柳销魂凝视着风娘子,她脸上笑意竟带着淡淡的酸楚。“我一定会过得很好。”
“我相信你。”
柳销魂点点头。
风娘子不语。
柳销魂也不语。
话已尽,人已到离别的边缘。
风娘子风一般的飘走,风一般的消失。
风一样的人,总是令人难以忘却的,风一样情感的女人呢?
是不是也很难忘却销魂、善良的人?
柳销魂凝视着消失的方向,深深叹息,不语。
“你们好像很熟?”
卢一飞不知何时已停在边上,正不停的瞧着柳销魂。
仿佛已从她身上找到了什么。
柳销魂回过看了看他,没有说一句话。
卢一飞满带微笑,“还未高攀姑娘芳名?”
柳销魂不语。
她缓缓的走进轿子,帘子已落下,她已闭上眼。
轿子缓缓的离去。
透过帘子,依稀可以见到卢一飞脸颊上那温文尔雅的笑意。
这种人仿佛随时都可以都保持着那种笑意,很少有消失的时候。
那种笑意仿佛是他的面具,已死死的将自己内心一切都掩盖住,别人休想了解里面的一切。
这种人活着是不是很累?是不是很苦?
柳销魂不语,已跟边上满脸胡渣的人点点头。
他摸了摸胡子,抱拳一笑。
卢一飞也抱拳一笑。
柳销魂凝视着渐渐朦胧的笑意,心里不免有些怜惜、同情起这人。
因为这人活的也不是很舒服,因为她隐隐感觉到他也有自己无奈的苦恼与哀伤。
她忽然忍不住想回去告诉他自己就是柳销魂,然后死于他的剑下,释放掉他对师弟的那种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