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黑,又黑又冷。
披风在冷风中飘飘。
他躯体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不语,石像般面向黑暗。
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盯着、戳着漆黑的远方。
杨晴眸子里已现出疼惜之意,却不知道他心里想得是什么,长街上的鬼魅般杀手?还是柳销魂?
这里没有柳销魂,是不是令他更加思恋。
杨晴没有打扰他,回过头凝视着这几个人。
书香凝视着这几个人,安安静静的握住书卷,安安静静的站着,就连说话也显得很安静。
这实在是安静的女人。
杨晴深深叹息,这样安静的女人,岂非很受大多数男士欢迎,很受他们喜爱。
杯中依然有酒,酒坛未空,小菜已有凉意。
桌畔的炉火剧烈扭动着,仿佛在扭动着躯体上每一丝热力,热情、凶猛而奔放。
杨晴躯体上没有一丝寒意,心里也没有。
这个时候岂非很容易令女人寂寞、空虚?令大多数江湖中漂泊的无根女人更加孤独、无助。
杨晴岂非就是这样的女人。
她是不是很孤独?很无助?没有情人的那种呵护,那种寂寞、空虚的煎熬岂非更剧烈。
杯中酒已一饮而尽,人已悄悄的走向无生,将他柔柔抱住。
他的躯体石像般冷静、稳定而温暖,她的脸颊已火一样滚烫着。
眸子盯着无生,没有言语,顷刻间已诉说了很多心里话。
杨晴渐渐已喘息,渐渐已不稳。
无生不忍再看她的眸子一眼,她眸子里仿佛隐藏着一种神秘而又诡异的力量,令自己无法面对、无法忍受。
夜色更黑,又黑又冷。
冷的令人无法呼吸、动弹,不远处的尸骨乱发乱滚乱舞着。
地上的血迹犹在,却已不那么鲜艳,也没那么明亮,渐渐已枯萎,已没有一丝活力。
冷风掠过她的背脊,脖子却扭动的更加剧烈。
她依稀盯着无生,并没有一丝移开。
无生深深叹息,将她柔柔抱住,他的手轻柔而几近未用一丝力道。
她躯体已神秘、奇异的扭动,脸颊上羞红渐渐变得更加剧烈。
杨晴忽然笑了,苦笑。
她拉着无生走向里面,无生并没有拒绝。
书香安安静静的垂下头,安安静静的走到桌畔,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安安静静的举杯一饮而尽,又安安静静的放下酒杯。
她抬起头凝视着杨晴,眸子里也现出苦楚。
杨晴凝视着她的眼眸,心里暗暗疼惜。
她是不是也有自己不幸的事,也有自己难以言表的苦楚。
寂寞、空虚的女人,大多有着难以言表的苦楚,她也不例外。
书香安安静静的笑了笑,眸子里那种苦楚渐渐已褪去,她走向杨晴,拉着杨晴,走向那几个人。
两个人依稀在墙角抖动着,抖得简直不像是人,仿佛也忘记自己是不是人。
“他们是三炮。”
杨晴不懂。
三炮是什么?是三个人名字?是一个组织?还是喜欢用鞭炮?
书香安安静静的凝视着这三人,并没有做别的动作,也不必做别的动作,仿佛足以令他们畏惧、心寒。
“马后炮,贴将炮。”书香指了指地上一动不动的这人,“这是车前炮。”
杨晴点头。
她不懂书香为什么要说这些,却希望能懂,更希望懂得她心里的一切。
为什么带好吃的给我们?为什么又将这几个人关在这里?现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
马后炮的躯体瘦如木材,炉灶烧火用的木材,瘦消、无肉而干瘪。
贴将炮的身段肥如种猪,躯体上除了肥肉,就剩肥肉,没有别的,令人厌恶、厌烦而恶心。
所以他们抱住一起的时候,马后炮永远在上面,绝不会在下面,因为很容易被贴将炮活活压死,然后变成面饼。
书香盯着杨晴,“既然叫三炮,嘴上功夫都很了不起。”
杨晴点点头。
她已懂了,他们是嘴炮,都会说话,会说话的人,也许知道的东西很多,比一般的人要多上几成。
他们是不是已知道很多秘密?柳销魂的秘密她也知道?
马后炮不停抖动着,脸上却没有一丝肥肉动弹,贴将炮的脸上只有肥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