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鸡蛋是不是鸡下的?”
老头躯体已轻轻抖动,“你。”
杨晴苦笑,因为说出的话令人苦笑不得。
这鸡蛋明明是鸡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到了他手里,仿佛就不是鸡蛋。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鸡蛋是什么样子。
说书先生盯着鸡蛋,这鸡蛋当然也碎了,破旧的衣裳已没有地方擦拭,他就在杂货铺老头子身上擦一把。
“你是不是买鸡蛋的?”杂货铺老头子极力控制着自己,咬牙努力挤出这一句。
说书先生抓了抓头发,盯着框里没有碎掉的鸡蛋,“这不是鸡蛋,不是鸡下的。”
他笑了笑,笑的很神秘,“这是不是你下的?”
杂货铺老头脸颊上每一根肌肉仿佛都充满了一种无法叙说的愤怒、怨毒。
他已在喘息,剧烈喘息着。
说书先生盯着这种表情,仿佛很欣赏这种表情,别人的愤怒仿佛可以令自己得到满足,“我不说了,还是你说,我等你说。”
他果然已不再说话,在等着杂货店老头子说。
这杂货铺老头子看了看地上碎掉的鸡蛋,又看了看这人,又挤出一句话,“你这是操蛋。”
说书先生忽然大笑,他的笑意也跟躯体上衣服一样,令人厌恶、厌烦、作呕。
他忽然转过身,盯着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忽然已被他盯得哭了,她嘟起嘴,鼻涕、泪水、口水竟都流了出来。
小哥哥忽然将她抱起,玩命的哄着。
说书先生忽然扑了过去,将这小女孩一把抱了过来,这动作实在很快。
本就不是小孩能躲得开的。
小女孩惊叫着更加凶猛,脸上鼻涕、口水、泪水更加剧烈。
说书先生笑了,笑的仿佛很得意,“你不是喜欢抱抱吗?”
小女孩努力擦着小脸蛋,却越擦越多,“可是你。”
“可是我实在太臭了,是不是?”
小女孩点点头。
说书先生将脸颊贴了过去,“你说过谁要抱你,就去亲亲。”
小女孩点点头,“你真的要我亲亲?”
说书先生点点头,已在等待。
小女孩破涕为笑,脸上的鼻涕、口水、泪水并没有擦净。
她已将嘴轻轻的靠了过去。
小女孩的哥哥忽然出现在边上,手里竟没有弹弓,却冒出一把雪亮的刀。
刀光一闪,急削说书先生的咽喉。
这竟也是把好刀,又快又猛,下手的地方也很好,“活得不耐烦了。”
说书先生冷笑,忽然放下小女孩,抽身急退,手中竹杖已挥舞。
道道寒光叮叮落下。
不远处那两名掼纸牌的顽童,手里的纸牌忽然挥出,毒箭般射向说书先生的躯体。
最后喜欢恶作剧的顽童,将手往地上摸了摸,只是摸了摸而已。
说书先生忽然绝地而起,却还是慢了一点。
两张纸牌不偏不移的砸向墙壁,墙壁竟软软的碎裂、倒下。
说书先生忽然停在不远处,脸上的笑意已僵硬,一条腿上竟死死的插着一口剑,柔柔的剑一晃一晃,剑锋上的寒意并未褪去。
几个顽童忽然也不玩了,直愣愣的盯着说书先生。
顷刻间竟已没有一丝顽童的天真、无邪。
说书先生脸上依稀带着笑意,却已笑得不那么欢快。
小女孩冷冷的盯着说书先生,目光锥子般盯着说书先生,“这就是操蛋的下场。”
说书先生点头,喘息着。
“好好的丐帮长老不去当,偏要过来操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书先生大笑,大笑着不语。
小女孩笑着走过去,却并没有靠得更近,却已足够近,“我本不想杀你,现在却不得不杀。”
说书先生咬牙,缓缓将腿上那口软剑拔出。
剑“叮”的落地。
他的手竟已丝丝抖动,仿佛在隐隐作痛。
小女孩的手忽然伸出,手里忽然多出几根钉子。
说书先生的手已紧紧握住竹杖,轻轻的靠在胸前,“你可以出手了。”
那框鸡蛋并未搬回去,老头子也并没有离开,他仿佛并没有从惊惧中苏醒过来。
他看了一眼无生,手轻轻的摸进怀里。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缓缓将枪缩回,枪尖滴滴鲜血飘零。
杨晴喘息的更加剧烈。
这人赫然已死了。
他烂泥般软软的倒下,那只手缓缓从怀里滑出,柔柔垂下。
那只手握住的是什么?
为什么无生忽然将他杀死?
杨晴挣扎着转过身,盯着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