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晴指了指无生,又指了指自己,“你看清楚我们。”
这人点点头,已盯着看了看。
杨晴睁大眼睛,瞪着这人,“我们不是什么好人,专干坏事,什么坏事都敢干,也喜欢干。”
这人点点头。
“你要小心点,说每一句话都要小心。”
这人点点头。
“大过年的,我们的手一向很软的,出手不会很痛,图个吉利。”
这人点点头。
“芳名?”
这人苦笑,“在下飞天鼠。”
“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飞天鼠咬牙,他的脸紧紧锅贴般紧紧贴着烟囱。
杨晴笑了笑,忽然站起,不愿再问了。
无生忽然盯着、戳着他,“今天你没有踩高跷?”
飞天鼠点头。
“因为你敲锣了?”
飞天鼠咬牙,脖子那根青筋已在抖动。
“是你发的魔针?”
飞天鼠忽然闭上眼,不愿也不敢去看这人一眼,这人的眼睛漆黑如枪头,被那双眼睛盯着,仿佛是被枪再戳。
“你可以说了。”
飞天鼠缓缓睁开眼,盯着无生,脸上神情变得很奇怪,每一根肌肉仿佛都已彻底僵硬,硬死。
嘴角鲜血缓缓流了出来。
杨晴怔住。
飞天鼠的胸膛赫然冒出一截剑尖。
他努力张开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目光充满了说不出的怨恨、怨毒之色。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已看见院子里那几堆稻草。
稻草上的人已不见。
杨晴说不出话了,笑意也没有了。
她本想戏弄一下这人,想不到这人已死了。
剑尖犹在滴血,并未取走。
握剑的人呢?
握剑的人是否还在烟囱里?
无生抱着杨晴,轻烟般飘向院子,院子里已没有人了。
空空洞洞的院子里只有一条狗狗,在痴痴盯着跟前的碗,席卷在柔阳下。
屋子里漆黑而阴森,长长的竹竿上悬挂着一件件戏袍,偶尔还会飘动一下,仿佛是野鬼抚摸。
杨晴的手心已冒出冷汗。
昏暗的墙壁上悬着古式各样花脸面具,有小丑、美人、包公、丞相、状元、关公、张飞。
杨晴没有说话,因为无生进来,必有自己的用意。
她非但没有问,也没有拒绝,更没有反抗。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墙壁前面,面向这些面具。
他盯着那个花脸小丑时,盯得时间很长。
杨晴看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盯着?
这时竹竿上戏袍又在飘动,动作并不大,却足以令杨晴惊吓不已。
她已喘息,仿佛已要被吓到。
“不要怕,我们不会有事的。”无生已触及她的背脊。
杨晴不由的扭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花脸小丑面具上那双眼洞里忽然有了变化。
赫然已有了双眼睛,正直愣愣盯着他们。
说不出的怨毒、怨恨。
一条人影忽然现了出来,软软的倒在地上,竟已一动不动。
这是谁?胸膛上为什么有剑尖?
杨晴已想到了一个人,飞天鼠。
她将面具拿掉,脸颊上已现出一道黑印,这是杨晴的杰作,她并没有忘记。
尸骨为什么会到这里?
她瞧了瞧无生,希望无生能看到这一点。
无生仿佛没有觉察到,盯着、戳着前方那个关公,关公手里的大刀没有一丝光泽,仿佛已上锈。
下面的蒲团上赫然跪着一个人。
这人一动不动的诚心面向关公,仿佛在述说着自己的不幸与灾难。
无生忽然走向这人,停于七尺处,“我知道你。”
“你知道我,还过来。”
“就因为知道你,才过来。”
这人大笑,笑声神秘而诡异。
“你可以出手了。”
杨晴不懂,为什么一见面还没有多说几句话,就要动手,就要拼命。
这人又是什么人?
“我为什么要出手?”
“因为我要找你决斗,你一定要出手。”
“我如果不出手呢?”
无生不语。
他轻轻松开杨晴的手,靠近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