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似靠非靠无生躯体那一刻的时候,她仿佛发现自己竟已横了过来,横在冰冷、僵硬的大地上。
怀里赫然多出七八个墓碑。
无生石像般走向杨晴,将杨晴抱起,不再看她一眼。
她仿佛竟已真的变成了一个孟婆,一个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多看一眼的孟婆。
无生不再看她一眼,杨晴也不愿看她一眼。
她努力喘息着,嘶叫、疯吼着,“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一定快活不了多久,我还会找你们的,我要将你们活活吃掉,一块一块的吃掉,。”
冷风飘飘。
她的躯体抖动渐渐已平息,眸子里已现出温暖之色。
“你为什么不说说话?”
无生不语。
忽然站住,盯着、戳着前方。
杨晴揉了揉眼睛,也盯着前方,前方已现出一团漆黑,漆黑的影子飘动着,仿佛是地狱里冤魂无法投胎,徘徊在漆黑的夜色里,忍受着寂寞与孤独。
“你很好。”
“我不好。”
“你的枪很好。”
“我的枪哪里好?”
“你的枪哪里都好?”
无生不语,空空洞洞的眸子已盯着、戳着这人。
“你的枪是不是还可以一直好下去?”
无生不语,他已将杨晴抱得更紧。
杨晴已感觉到无生每一截指尖,已缓缓触及根根肌肉。
冷风呼啸,大地一片死黑。
那人的声音更黑,又黑又冷,“你可以将那幅画交给我,我保证你不会卷入这里面。”
无生盯着、戳着那团漆黑,缓缓靠了过去。
漆黑的人,漆黑的刀。
刀锋没有光,握刀的手也没有动。
夜色没有一丝光亮,可是杨晴知道,时刻都会有光。
没有光,却已飘着杀机,杀气,杀意。
逼人的杀机。
逼人的杀气。
逼人的杀意。
不是想杀人的刀,不会有这种现象,不是杀人无数的刀,也不会有这样的现象,不是有信心、有勇气的刀,也不会有这种现象。
刀未动,人也未动。
冷风在动,冷风飘飘。
无生石像般挺立与七尺处,盯着、戳着这人,这人没有一丝感觉,仿佛也没有一丝惧怕。
这人盯着无生手里的画卷,盯得很仔细,也很小心。
“你很喜欢这幅画?”
“是的,我可以接受你将它送给我,我不会拒绝你的好意。”
这人说话的口气很大,大的令人厌恶、呕吐,他仿佛经常拒绝别人的好意。
他拒绝别人的好意,就像是贞洁、骄傲的春天般女神,拒绝没有钱、没有房、没有地位的浪子亲密。
无生忽然盯着、戳着这人的刀,“你的刀不错。”
这人不语。
“握刀的手也不错。”
这人不语。
“我可以接受你决斗,你可以出手,我不会拒绝你的好意。”
这人冷冷淡淡的笑着,“你想找我决斗?”
无生不语。
“我的刀还没有生锈。”
无生不语。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杀一杀。”
无生不语。
“你可以死在我的刀锋下。”
冷风更急,刀锋上已隐隐发出声音,一种冷风在锋利刀锋上摩擦的那种声音。
这种声音并不长有,江湖中有这种刀的人也不是很多。
有这种刀的人,大多很寂寞、很孤独,因为握刀的手很少离开刀柄,也许一刻都不会离开,甚至永远也不会离开,直到死去,也许也不会离去。
无生很了解这种刀,他了解这种刀,就仿佛是了解自己的枪一样。
都是很寂寞、很孤独的。
他深深叹息,“你可以出手,我愿意死在你的刀锋下,你的刀一定也很想杀死我。”
这人点点头,刀锋缓缓抬起,抬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