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已更亮,也更寒。
握剑的手紧紧握住剑柄,却并未出鞘,老三也看到两名官差停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站着。
那只手竟已抖动,额角已流冷汗。
两名官差并没有动,手里铁链已叮叮作响,他们纵使不动,也足以令人心神不安。
老三已不安。
那只手已不安,剑并未出鞘,手已不稳。
半斤冷冷的盯着老三,冷冷说着,“你的剑已不稳?”
老三呼吸渐渐已急促,“是的,但杀你已足够。”
“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老三冷冷盯着半斤,“你是长安街上的酒鬼,没有一丝用处的酒鬼。”
半斤点头,冷笑着,“你的剑为什么还不出鞘?是不是已不敢拔剑了?”
剑出鞘。
剑光飞出,飞向半斤的咽喉。
他的手已不稳,却依然很快,也很准。
两名官差没有动,手里的铁链叮叮作响,并没有一丝动手的意思。
就在这时,另一道剑光骤然飘出。
鲜血骤然飞出。
剑“叮”的落地,人并未倒下,一只手紧紧握住咽喉,另一只手用力指向半斤。
嘴里嘶嘶作响,努力挤出几个字出来。
“你的剑。”
人软软倒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似已死也不信自己会死在那口剑下。
剑锋上鲜血犹在飘零。
握剑的手竟已神奇般稳定,稳定而冷静。
目光已飘到那口剑锋上,神情竟变得说不出的欢愉、喜悦。
他的心,他的魂,忽然变得很充实,也很满足。
“我终于握起剑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这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两名官差缓缓走了过来,仿佛没有看见这人,将尸骨捡起。
他们缓缓走向狗头铡。
尸骨已放下,人又肃立于一旁。
雪白柔布已丢到木桶里,人已在点头。
一切都已准备好,只等犯人入铡。
狗头铡点点头。
铡刀忽然开得更大,刀锋上的寒意已更寒。
刀光一闪,又是一闪,再是一闪。
格格格三声骤响,躯体已断成三段。
老大没有动,似已无法在动,他的手依然紧紧握住锤把,握得很紧,一刻都不愿放松。
他竟眼睁睁的瞧着老二被铡成三段,血淋淋的三段已落到木桶里。
木桶已移开,又重新换了一个。
木桶已放下,是不是还有人要被铡?
狗头铡盯着老大,缓缓走了过去,“你是不是也该去了?”
老大冷冷盯着狗头铡,冷冷的说着,“你是狗头铡的主人?”
狗头铡点头。
“你是不是有个规定?”
狗头铡点点头。
“你的铡刀是不是有种人不会铡?”
狗头铡点点头。
“如果能打败那口铡刀,就不用死了,是不是?”
“是的。”狗头铡点点头。“只要你逃过我的铡刀,就说明你没有犯法,说明你很善良,善良的人不用去死。”
“死在你的铡刀下,就是犯法的,没有死在你的铡刀下,就是没有犯法,是不是?”
狗头铡点头,“你想试一试?”
老大点头。
狗头铡已握住刀把,薄而透明的红绫已在柔风中扭动。
小蝶紧紧贴在无生怀里,并没有睁开眼睛。
半斤掠了过来,盯着无生,盯着无生手里的枪,“你是不是没有想到?”
“我想到了。”
半斤吃惊的盯着无生,“你早就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