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会想着跟我算账,好好算一算杀手的旧账,是不是?”
无生不语。
他已不愿在语,无论谁见到这个名声显赫之人,都会不由暗暗忧伤。
御清风眼中讥诮之色更浓。
他缓缓将几张画卷卷起,拥在怀里,“你现在也许已不愿出手杀我了。”
无生不语。
“可别人还是会杀我。”
“什么人要杀你?”
“魔教中人,他们见到你出现在这里,一定会杀了我。”御清风忽然在将腰间悬着的酒壶取下,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他喝的很快,也很吃力,因为怀里的画卷很容易落到地上。
“他们为什么要杀了你?”
“因为我已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这条小命该结束了。”御清风瞧着无生的脸颊。
他仿佛很想从无生脸颊上找到点什么,却一丝也没有找到。
小蝶将他画卷抱住,柔柔的笑了笑。
御清风大口的喝着酒,脸颊上渐渐已泛起了一种病态的嫣红色,“其实你见了我,没有一丝好处,只会给你不幸。”
无生不语。
他的一生有多少幸运的事?也许真的太少太少了。
无生凝视着自己的枪,回想着死在枪下的那些人,那些人在他眼里并不是用善恶来分类,而是用胜负来分类。
所以他们永远都是一类人,失败的那类人。
御清风将无生引到桃林深处,伸手一指,“那里就是我的家。”
河岸上着落一间茅屋,背靠桃林,面向河水。
垂柳轻扬柳枝,下面散落着三两块青石,鱼篓斜倚着青石,鱼竿斜倚着柳树。
小蝶看的心已要碎了。
“这是你的家?”
御清风点头,眸子里酸楚之色更浓。
小蝶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痛苦,笑了笑,“你家真的很好,我们真的很喜欢。”
茅屋并不大,也很残破,跟他这个人几乎是一样的。
一道道光亮透过屋顶照射到昏暗而阴森的屋里,显得诡异而神秘。
屋顶早已发霉,这很容易令人联想到破旧的船底。
小蝶不忍再看下去了,忽然扑到无生怀里哭泣着,“这里真的很好,真的很不错。”
无生叹息,轻抚着小蝶的躯体。
木屋的后面就是一口棺木,御清风指了指,笑的更加无力了,“这魔教的人,给我定的。”
“他们还说了什么?”
“枪神到来之日,清风归西之时。”
棺木并没有打开,这几个字整整齐齐的雕刻在棺木盖上。
御清风笑了笑,“这棺木是新的,他们到底对我还不错。”
“这口棺木放在这里时间并不长?”
“昨日黄昏,抬他过来的是几个黑衣人,高瘦跟我相当。”
无生点头,“这棺木不错,木料、手工,都称得上是精品了。”
御清风不语。
无生忽然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棺木。
“如果不想死在里面,就出来透透气。”
小蝶的眼眸里忽然现出惧怕之色,“这里面有人?”
无生点头。
御清风忽然踢了一脚,然后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棺木盖子飞起,一条漆黑的影子,忽然跃出,一道剑光忽然飘出。
直刺无生胸膛。
无生轻烟般飘起,剑光过处,朵朵桃花飞舞落下。
顷刻间这人已消失于桃林深处。
无生并没有追赶。
御清风脸色苍白如纸,不停抖动着。
小蝶缓缓将他扶起,“看来你今天死不了了,魔教的人看来杀不了你。”
御清风点头,“希望如此。”
他喘息着走过去看了看棺木,又看了看远方的盖子。
小蝶拉着无生的手,轻轻摇了摇,指了指河边,“我们去钓鱼好不好?”
“你要去钓鱼?”
小蝶点头。
她凝视着柳树下的鱼竿,痴痴的笑着。
“好。”
河水流动的很缓慢,她坐在那块青石上,握住鱼竿,垂下鱼钩。
御清风并没有靠的太近,远远瞧着,眸子里竟已现出欢快、激动之色。
“其实钓鱼很苦闷的,可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无生不语。
“你喜欢钓鱼吗?”
无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