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静静的凝视着立花宗茂,盯着他的手。
这人手背上青筋高高耸起,却始终没有触及剑柄。
“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如有决斗的一天,那一定要在战场上。”
无生点头,“我什么都理解了。”
立花宗茂点头,微笑。
“我理解高桥新秀将我关在笼子里,然后将我送到墓地。”
“我既然不能与你决斗,唯一填补遗憾的法子就是找个对手给你。”立花宗茂的头垂得更低,心里仿佛痛的更深,“我希望你不会那么孤独、寂寞。”
无生理解,无生叹息。
阿国深深哀伤。
“希望阁下能笑纳,理解立花宗茂一番心意。”
无生点头。
立花宗茂微笑,他的剑忽然出鞘,剑尖骤然落到茶杯里,杯中茶水骤然凝结成冰,冰冷、坚硬的寒冰。
剑并未入鞘,一双眼睛却变得明亮而冰冷。
无生的手忽然触及茶杯,他的手紧紧握住茶杯,里面忽然又有了另一种变化。
冰冷、坚硬的寒冰骤然化作浓烟飘散,消失。
里面的茶水竟已不见。
剑入鞘,人肃立。
立花宗茂的目光尊敬、佩服之色更浓,忽然说着,“阁下多珍重。”
他说完就从后面离去。
屋子里安安静静,死寂而沉闷,令人厌恶。
杯中又添新茶。
阿国轻轻将茶壶放下,就凝视着无生,“你一点也不怨他?”
“我为什么要怨他?”
“他替你找了个极为高强的对手,你岂非没有把握取胜?”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阿国笑了笑,“你没有与立花宗茂决斗,是不是很惋惜?”
无生点头。
“他没有跟你决斗,也许也很惋惜。”
“是的。”
阿国揉了揉鼻子,笑了笑,“我有一点不明白。”
“你说说看。”
“立花宗茂没有理由放过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去北信浓,去见武田信玄与上杉谦信,你答应足利义辉,阻止他们恶斗。”
“我们过去,阻止的机会并不大。”
阿国不语,等着无生说下去。
“他们恶斗已多年,我们阻止的机会并不大。”
“那我们过去真的只是单单为了救人?”
“也许。”
“那我们依然要过去?”
“是的。”
黄昏,乱葬岗。
大地红如血。
一个人,一口剑,矗立在墓前,新墓。
无生石像般挺立在不远处,空空洞洞的眸子盯着、戳着这个人。
这人紧紧握住剑柄,一双眼睛冰冷、萧索而凄凉。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你很准时,一定不喜欢别人等待。”
“是的,我一向不喜欢让别人等待。”
“很好。”
无生不语,将阿国放开,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阿国勉强挤出一句话,“你还欠我一个愿望,你不能耍赖。”
无生点头。
阿国忽然捂住脸奔向不远处杉树下,紧紧贴着杉树,不愿离开一刻。
“你是西瓜太郎?”
这人忽然转过身,一张脸又圆又大,眼睛细小而浑圆,“我是西瓜太郎。”
无生不语,空空洞洞的眸子盯着、戳着他掌中剑。
握剑的手并未触及剑柄。
“枪神无生?”细小而浑圆的眼睛忽然发出了锐利而阴冷的寒光。
无生点头。
“你的枪是不是杀了很多高手?”
“也许。”
“我的剑也是。”西瓜太郎轻抚着掌中剑,眼角根根皱纹竟已充满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孤傲之色,“不是高手,我绝不杀。”
“就算是跪在你跟前求你杀,你也不杀?”
“是的,就算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杀的。”
“你对杀人,看起来很讲究。”
西瓜太郎点头,傲然冷笑,“你若不是枪神无生,我也不会出来。”
剑慢慢从鞘中现出,寒光闪闪,天地间顿时充满了寒意。
他的脸颊上孤傲之色更浓,“你是个不错的对手,所以我一定要好好杀你。”
“你要怎么杀我?”
西瓜太郎凝视着剑尖,冷冷的笑着,他并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说了一句不想干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西瓜太郎?”
“不知道。”
“我并不是姓西瓜,我的名字叫太郎而已。”他冷冷的笑了笑,又接着说,“西瓜这个姓是信长赐予在下的。”
无生不语。
他不知道西瓜太郎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这本没有必要说出来的,可是他偏偏说了出来。
“昔日信长在桶狭间大败今川义元,经过我瓜地,我将田里的瓜全部都送了出去,所以他赐予西瓜一姓。”
无生不语。
他隐隐猜到西瓜太郎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