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不是人安排的,我们只能顺应天命。”
“你想说我们还是逃不过?那和尚说的没错?”
无生点头,“我们应该去清野寺。”
“为什么?”湖衣姬的神情疑问之色更浓。
“清野寺地势居高,俯视下面,比较容易。”
湖衣姬微笑。
两个陌生而寂寞的男女,走在安静而沉闷的夜色里,是不是很容易去犯罪?
无生拉着湖衣姬,慢慢的走在林木间,前面的高僧回过来看了看无生,笑了笑。
月光照在他的脸颊上,显得说不出的祥和而温柔,他仿佛真的是普度众生、大慈大悲的菩萨。
湖衣姬也面对他笑了笑。
穿过九曲弯桥,下面的河水在夜色下,宛如一条丝带,轻盈、柔美而活力不已,一直想前方奔去。
没有一丝倦意,也没有一丝厌恶。
湖衣姬将躯体上的披风解下,系在无生躯体上,轻轻的笑了笑。
无生没有笑。
他一生当中,从未笑过,也从未哭过,就正如像他的脸颊那般,岩石般没有一丝情感。
岩石若是有情感,岩石也许可以流泪,而他却绝不会流泪。
浪子的泪已流干,本就没有泪可流。
他理解她的想法,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将披风系在他躯体上,而是惧怕山上有危险的地方,如果有人突然发出致命的手里剑,无生利用披风,一定可以将手里剑挡住。
湖衣姬轻轻笑了笑,“我并不冷。”
她说的是假话,无生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冷静、稳定而温暖,她的手却轻颤、潮湿而冰冷。
无生点点头。
“你不必害怕,就算是死人,也绝不该是你,也轮不到你。”
湖衣姬泪水已飘零,嘴角露出酸苦、愧疚,“是我拖累了你,若不是我,阿国就不会被山口秀一带走,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你错了。”无生叹息。
湖衣姬不语,眼眸里泪水更多。
也许多情的女人,泪水就是很多,因为她们很脆弱,脆弱的经受不了一丁点打击,特别是情感上的打击,也许能将他的心活活击碎。
“就算没有你在,还会有别的女人会过来,我还是逃不过去。”
“他们不肯放过你?”
无生点头,“因为我是枪神,能给他们带去很多价值,他们都希望自己的队伍强大,所以就少不了我这样的人。”
湖衣姬擦了擦泪水,又接着说,“他们是什么人?”
她心里已浮现几个人,是武田信玄?是上杉谦信?还是织田信长?或者是暗流汹涌的德川家康?
无生不语。
他仿佛不愿自己的烦恼与别人分享,特别是脆弱的女人,更不愿分享。
湖衣姬凝视着无生,忽然说着,“是武田信玄?”
无生不语。
他又开始往前面走着,他走的并不慢,也不快,正好适合她的体力。
湖衣姬眼睛已沁出汗水,“我什么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无生柔柔握住她的手,他的声音也极为柔和。
“我知道山口秀一为什么带走阿国。”
无生不语。
湖衣姬笑了笑,“这是武田信玄下的手令,不愿你投靠别的军营,无论是上杉谦信,还是织田信长,对他而言都不是好事。”
无生忽然停下,盯着湖衣姬。
湖衣姬也盯着他,两人一直就这样盯着,脆弱的女人也许都很敏感,对任何一种危险,都有着一种神秘的感觉。
“你感觉到了?”
湖衣姬点头。
“女人还是笨一点要好过点,知道的多了,活的也许就不再开心了。”
“可我全知道了,什么都瞒不了我了。”
无生叹息,“你知道了什么?”
“武田信玄将阿国带走,想让你去找他,跟他一起拼命,争夺北信浓,是不是?”
无生不语。
他并不否认,也不承认。
“那两个忍者将我带出来,也许就是出自他的手令。”
无生不语,空空洞洞的眸子不再看她,盯着、戳着明月。
夜色里的明月已彻底被云层遮掩住,显得昏暗而阴沉,阴沉如湖衣姬此时的心里,阴沉而冰冷不已。
“他将我放到河水畔,为得就是让我见到你们,是不是?”
无生不语。
“我们一见面,山口秀一一定会将我介绍给你们认识,我们一旦认识了就。”湖衣姬额角冷汗更多,“我们一旦认识了,山口秀一就将阿国带走,留下我置之不顾,因为他相信你一定会把我照顾的很好。”
无生不语。
“阿国在武田信玄那里,你就会乖乖去他那里,然后就投靠他。”
无生叹息,“你不该知道的这么多。”
湖衣姬冷冷笑了笑,“武田信玄为了让你舒服点,就将我留在你身边,是不是?”
无生不语。
“你并不是个笨蛋,一定知道他们的计谋所在。”湖衣姬忽然盯着无生,盯的极为仔细而小心,“但你为什么还往里面钻?是不是很迂腐?”
“迂腐与睿智之间,又有谁说得清?”
湖衣姬眨了眨眼,盯着无生,柔声着,“你早就知道武田信玄的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