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信玄已将甲胃除去,身着洁白小袖,手握折扇,微笑着跟在后面,胜利的笑意在他脸颊上起伏,胜利背后的种种惨痛未露一分。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盯着、戳着前方的河水。
河水上一叶扁舟徐徐而来,轻轻靠岸,一个女人微笑着走向他们。
武田信玄笑了笑,“我本想送你一堆女人,却怕你太伤身。”
无生不语。
阿国远远的奔跑了过来,人未到,心里的笑意已飘了过来。
她忽然轻轻握住无生的手,却在凝视着武田信玄,嘟起嘴,“你要送他一大堆女人,我就。”
武田信玄微笑,轻轻触摸折扇,又眨了眨眼,“你就怎么样。”
“我就哭给你们看。”她说着说着,脸颊上风羞红竟已神奇般的飘了起来。
武田信玄大笑,他大笑着抚扇一礼,“就此别过,枪神多珍重。”
阿国笑着凝视武田信玄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刺激、快意却已飘起。
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在如此美丽的春色下,面对自己的情人,会是什么感觉?岂非是刺激、快意?
“他还是走了。”
“我也该走了。”
阿国脸颊上的笑意凝结、僵硬,“你要去哪里?”
无生深深叹息,“去江湖。”
“江湖是什么地方?”阿国轻轻拉着无生的手,脸上挤出笑意,“我也去,那里一定很好玩。”
“那里并不是玩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是人杀人的地方。”无生吐出口气,“我要去那个地方,你不能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阿国的脸色扭曲,变得极为难看,仿佛随时都会伤心倒下。
“因为你不是江湖中人。”
阿国痛哭,不语。
酒楼里生意并不好,也不坏。
柜台上趴着一个女人,她的眼睛里带着种忧郁、期待。
外面的春风正盛,蝴蝶在花草中翩翩起舞,几个娇羞少女手握鲜花不停捕捉春天里的欢乐,释放自己心里的寂寞与苦闷,给大地带去更多美丽动人的色彩。
她们的人生充满了美好与幻想,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
而她没有。
这也许是每个女人的悲哀。
她并没有去,她边上有酒,也有菜。
酒是女儿红,菜是切牛肉,这是唯一的爱好。
她喝一口酒,吃一口牛肉;吃一口牛肉,喝一口酒。
这个时候忽然从外面吹进来一阵风,一个人。
女人的脸颊上泛起笑意,“财神杨晴!”
杨晴没有理她,依然喝着酒,吃着牛肉。
这本是她人生唯一的快乐,也是她唯一享受,面对此等享受的时候,她很不愿被打扰。
所以她没有抬起头看风四娘。
风四娘却在盯着她,微微笑着,“我有好消息。”
杨晴依然没有看她一眼,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才说着,“我不想听,一句也不想听。”
她赶紧将酒满上,又喝了起来。
她不愿听风四娘说好消息,是因为风四娘绝不会给她带来好消息,风四娘绝无可能给她带去好消息。
她已不抱任何幻想。
余生也许只能在酒中度过,她已不能在从别的人身上找到欢乐。
风四娘叹息,暗暗哀伤。“这次真的是好消息,我不会骗你了。”
“我听多了,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没有好消息。”杨晴又喝起酒来,不再看她一眼。
风四娘笑了笑,“这次不一样。”
“你每次都说不一样,每次都一样,我不会上你的当了。”杨晴又取出个碗,倒满酒递给风四娘。
“这次真的不一样。”风四娘好像有点急了,盯着杨晴苦笑,她喝了口酒,“这一次真的不会骗你了。”
杨晴眯起眼,摇摇头,“我真的不会在上你的当了。”
风四娘不语,已在喘息。
她竟已被气得喘息!
杨晴笑了笑,喝了口酒,又接着说道,“你每次都这么要钱的,我已上过你九次当了,我已受够了。”
风四娘苦笑,“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当财神本不该记得这么细的。”
“为什么?”杨晴说着话的时候,又喝了一碗酒。
她仿佛生怕自己会嘴里没有酒,也怕自己活得清醒。
活的太清醒,也许并不是很舒服。
“你是财神,将这种事记得这么清楚,难免显得很抠门,抠门是做不了财神的。”
杨晴摆了摆手,端起一碗酒,眼睛却一直盯着外面草地上的几个少女,“我为什么要当财神?当的很累。”
风四娘苦笑,“你已有了七八家钱庄,你好像并不缺钱。”
“可我一定要对你抠门。”杨晴倒满酒,就痴痴的笑着。
风四娘有点不服气,“为什么?”
“我一定要好好抠门一下,因为你实在很缺德。”杨晴凝视着风四娘,眼中已飘起了厌恶之色。
风四娘笑了笑,“恐怕这一次你抠门不了了。”
杨晴大笑,“我被你骗了九次了,你还想来?”
风四娘忽然握住杨晴的手,“我的小姑奶奶,这一次真的有他消息了。”
杨晴眼中厌恶之色更浓,听到这话连嘴里的酒都变酸了,“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你了。”
风四娘笑了笑,“我保证,这次真的有他消息了。”
“这种话已说了很多次了,我现在只希望你好好喝酒,不要再说话了。”
风四娘果然不说话了,果然已在喝酒。
杨晴笑了笑,“你还是很喜欢喝酒的。”
风四娘点头,不语。
“你在外面是不是欠下很多赌债?没法子还,才躲到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