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景本不是什么陈家少爷,真要说的话,他只是一个一夜风流的私生子。
他妈妈本一心想要从良,奈何拿了私房钱回到深山老林里的农村后流言蜚语接连不断,她生下他后,怀孕时那构陷的种种独自抚养孩子长大的慈母心怀,早已云烟消散。再怎样的打算,始终抵不上一个可以依靠可以生活的男人。
于是陈母把他这个累赘扔回了娘家,自己离开这个小山村再嫁,除了每年寄回一些微薄的生活费,再也没见她回来过。。
被双亲抛弃的陈云景小时候跟着外祖父母生活,劈柴种地,洗衣做饭。长得又可爱讨喜,很得村里长辈喜爱。
春季再寻常不过的一日,他随着舅舅上山砍桂,舅舅在一旁忙活,小云景跑去林间树荫下躲懒。却一不小心踩着了草丛间的大毒蛇,小小年纪没了命。
蛇毒蔓延的很快,他的大声求救一声比一声微弱,还没来得及把舅舅喊到,小脸已经煞白,浑身僵冷,伴随着旁边不知名植物急的簌簌抖动的叶子声,躺在冰凉戳人的草地上,不甘心地断了呼吸。
从午间到傍晚。
那舅舅一直在砍桂。他是好心的,顾念着外甥小小年纪。于是每回带外甥出去,他自己总在踏踏实实干活,而任由外甥自己玩闹休息。
但他不知道,这短短半日里,小云景凉了的身体就躺在百米处的草丛里,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漆黑的瞳孔还残留着惊恐和不甘。
天黑了。
舅舅喊陈云景回去,喊了半天没见人,他提着斧头过来,傍晚的余光里,山间有一个小影子在摆弄着什么。他又喊了一声,那小人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来,手上沾着泥土,身后还立了个小土包。
“你玩了一下午泥巴?”舅舅不甚在意。
陈云景愣了下,连忙点头,没人知道,他刚刚还在帮‘自己’埋尸。
傍晚时刻,林间洒进橘红的夕阳。他的眼睛在昏暗处灵动带光,皮肤也白嫩过头,但样子没变,傻傻地站在那里,好像不知道怎么摆弄自己的四肢。
舅舅背着很重的一堆东西,想着油盐酱醋,想着父母外甥,想着收入支出……他想那么多,对面前的变故一无所知,只一个劲招呼外甥赶紧回家吃饭。
外甥变得蠢笨了,一迈腿先摔了几回,爬都爬不起来,连话都不会说。只会睁着眼睛求救似地看着他发出含糊声。
舅舅别无他法,单手拎起他,背后背着工具和收获,前面抱着小孩,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