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郁青说的,世间早就没有修真界了。万事有黑有白有正有邪,方有了平衡,可平衡既破,凡人又如何与魔斗?
与之相比,炼狱也不过如此。陈云景难免有些动容,但他说的又何尝不是真心话,于是他只能扯了扯唇,故作毫不在乎的轻松模样,摊手笑道,“强人所难啊,你看看那些围攻魔佛的人,死得一个比一个惨,你这是劝我去找死吗?”
“花晚山,吾要你在此立下誓言,履行约定,绞杀魔佛。”白鹿沉声道,“天道会赐予你力量,也定然会保你性命。而你,必须牢记自己的使命。”
说是这样说,但谁又知道呢?到时候它临时反悔,他也拿它没办法。对始终沉默不发一言的陈云景而言,从来就只是马上死和晚点死的区别。
“若你违背誓言,五雷加身,魂消魄散。此世堕入地狱,亦不能返。”
陈云景闻言,默然不语。良久,方才从胸腔深深地里叹出一口气,“若我不去呢?”
“若你不去,那便即刻身死道消。”
“你既然如此厉害,为何不自己解决了魔佛?你有这个能耐劈我,难道就不能对魔佛五雷加身,魂消魄散?”陈云景抬手整理了一番袖子,慢悠悠嘲讽道,“莫不是欺软怕硬了,才盯上了我这么个风吹即倒的柔弱书生。”
白鹿严肃道,“世间有因有果,魔佛危害人间,吾却不能出手擅加干扰,扰乱秩序。而吾与你的交易,从一开始便存在了。”
因果循环,秩序轮转,天道也不过一个监督者,不得擅自干扰世间。
而它说的交易,自然就是陈云景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天道与他说的话。天道既能保他一命,便自然也能以此作为要挟,说来说去,生杀大权都在对方手中,而他也不过对方维持世间秩序的一枚棋子罢了。
陈云景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自己满腔酸甜苦辣都是从何而来,复杂至极,可恨至极,又玩笑弄人。他只是轻轻叹了句,“为何是我。”天道听清了,甚至来不及回答。陈云景已然立起三指,对天发誓,“我陈云景以性命做担保……”
“花晚山!”
陈云景笑了下,敛住笑容,“天地为证,日月为昭。我花晚山,今以命起誓,必然绞杀魔佛,还人间清明。若不能为证,听凭天道主罚。只是若成功了,只望卿不负我,从此天高海阔,互不干系。
陈云景睡得并不平稳,他醒时尚且要被各种妖魔鬼怪追着跑,梦里也要被天道各种威逼利诱。可他睁眼,却能看到天光乍泄,照进山洞里,旁侧挨着的一人正靠坐在墙壁上。
一坐一躺,两人温暖着彼此,反倒无端生出一种眷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