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了,便正了正衣衫,抬脚朝宫殿里头走去。
“恭送大殿下。”朱嫣低身一礼。
等李淳进去了,她侧眼看一下李络,险些没能挂住脸上的笑。
她本不是如此,她应当是逢人就笑得温温舒舒,叫人挑不出错处来,这才是在宫中的生存之道。可今日李络这么一打岔子,她便如眼里揉了颗沙子似的,分毫不想顾着那外在的面具了。
好一会儿,朱嫣才重新露出笑来,道:“五殿下真是爱开玩笑。只是,这玩笑话,有些是说不得的。”
她的笑颜极是清丽,谁看了都会觉得心里化开了;但李络看着她的目光,始终是那样寡淡。
“玩笑话?”李络低头,嘴角略有嘲讽意,道,“先时朱二小姐陪着福昌皇姐来长定宫中,撕毁书页,打碎器具,开笼捉鸟,可不止一二回,我都当做玩笑放过去了。如今,我也想与朱二小姐开开玩笑,朱二小姐便受不得了?”
他说话的嗓音清清淡淡,却有一丝如冰尖似的锋芒。朱嫣很少听他一气儿说这么多话,心底略略有些诧异。
五皇子李络从来少言寡语,每每福昌公主欺负他时,他都不会还口抗争。怎么如今,他竟然这样锋芒毕露的?
要是她心眼再坏些儿,将他的话添油加醋捅到福昌公主那里,那李络便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听五殿下的话,像是厌恶极了我。”朱嫣撇开头,说,“既如此,下回便不用假惺惺地在柳先生面前帮我。我说过,殿下若厌恶我,不必逆着性子藏掖。”
他既然这么讨厌她,何必还在柳先生质问是谁撕掉他文章时出口相助呢?令她受罚,岂不是更趁了李络的意?
说罢,她匆匆一礼,朝着宫殿内走去。
“你……”
李络似乎想说什么,但朱嫣走的急切,很快只留一道虚虚背影。他独自留在殿宇外,抬头便是一阵长夜冷星。
顿了顿,李络喃喃自语道:“我那时当真只是瞧你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