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延康宫如何?太后娘娘可还和气?”万氏撩起朱嫣的一缕头发,略略有些心疼,“那延康宫里都是太后太妃的,也不知道你合不合贵人们的脾气!”
太后年轻的时候,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朱皇后嫁入皇家后,婆媳两个棋逢对手,终日里闹得不可开交。后来来了个纯嘉皇贵妃,再加上本就受宠的裕贵妃也不甘人后,那段时日,宫里头真是好不热闹。
不过,最后到底是朱皇后技高一筹,令太后娘娘让了步,多年来,再没怎么插手后宫的事情了。
如今太后把朱嫣要去了延康宫,这就难免令万氏有些担心了。虽这不过是小两个月的时间,再熬一熬就能接朱嫣出宫了,但还是叫万氏放不下心来。
朱嫣怕母亲担忧,忙答道:“请母亲放心,太后娘娘很是和蔼,我在延康宫一切都好。太后崇佛,平日里也只是念念经、打打牌,没什么别的事儿要我去做的。”
万氏闻言,放下了心,道:“兴许是上了年纪,就想留个年轻姑娘在身边吧!”
不过,嘴上虽这么说,但万氏心底却不这么想。太后虽待在延康宫十多年了,但年轻时那股子精明计较劲,恐怕是不会彻底褪去的。当年太后相中朱家的权势,才为皇帝定下了朱皇后为妻;如今朱家还是一样的权势在手,太后这是又想为哪个皇子牵红线了?
万氏在心底轻蔑地嗤了一声,暗道:一套把戏想耍两辈人,太后终究是老了!她家阿嫣,可是已经定下了人的!
万氏说罢了,又仔细打量朱嫣的面孔,低声道,“让母亲瞧瞧,嫣儿可有胖了瘦了?”瞧一阵后,便轻啧一声,点了下朱嫣的额头,道,“既没胖,也没瘦,倒是更漂亮了些!”
万氏的妯娌、朱嫣的叔母潘氏在后头悄悄笑起来:“嫂子,做母亲的瞧自己女儿,当然只有越瞧越顺眼的份!”
万氏轻手轻脚地作势拧了下朱嫣的脸颊,笑道:“先时我还担心我家阿嫣在宫里受委屈,如今想来,阿嫣那样聪明,岂会吃什么大亏?”
顿一顿,万氏又压低嗓门儿,轻声对朱嫣道,“不过,你年后就要出宫了,母亲可舍不得真将你留在宫里头。”
潘氏扇了扇袖口,道:“等阿嫣出了宫,咱家的阿婵便要进去咯。原本她还盼着见见她堂姐呢,如今倒好,一进一出的,恰好错过了。”
潘氏是四房的太太,她的嫡亲女儿,便是先前商议好许给二殿下为侧妃的朱婵。朱婵比朱嫣小两个月,在朱家的几个姑娘里,是与朱嫣玩的最好的那个;朱嫣及笄的时候,还是朱婵来做的赞者,在及笄礼上玩的高高兴兴的。
她方及笄不久,就定下了与二殿下的亲事。听闻因她嫁的人是裕贵妃所出的皇子,她还伤心了好一阵子。但二殿下一贯是个会哄女子高兴的男人,刚订了亲事,便将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如流水似的送过来,今日桃筏吟诗,明日茶香藏字的,也将朱婵哄得高兴了。
原本么,朱婵的身份在朱家里便不算高;能嫁二殿下,也算是有些高攀了。若能成事,倒也不算太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