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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琯来得不巧,正是初一,紫极观最为热闹的时候。排队看病领药的百姓已经从道观排到了山下,——毕竟免费的东西,谁不想要呢?

他想径直进入道观,却被排队的百姓以为是插队的,给轰到了后面去。他哪里受过这种气,当下就要负气离去,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师父,两个时辰了,他还在老老实实排队。”

钟初鸢面前,一个八岁的小萝卜头正一板一眼地汇报她的见闻。

这是钟初鸢新收的弟子,也是受旱灾影响,失去了家人的孤儿。她被牙人发卖之际,被钟初鸢买了下来,收为了弟子。

除了她与只有两岁的燕儿外,钟初鸢还收了两个女弟子、一个男弟子,一共五个弟子。有了这五个弟子,紫极观平日里也热闹极了,因此本来属于钟起渊的道观,她本人却住回了庄子里,料理她那些草药。

钟初鸢派送完最后一份药材,才对弟子道:“去把他请来吧!”

钟琯进入道观时,腿已经发麻,需要仆人扶着才能站稳,但他没有时间埋怨,坦白了自己的来意。

钟初鸢沉思了片刻,忽然问:“四姐儿何以仇视我?”

钟琯愣了下,不明白她的意思。

“补荫这事后,你与她几乎形同路人,她却让你来寻我去给阿耶治病,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她若真有孝心,就该自己来请我。可见她本意是要令你吃瘪,又设了陷阱等着我踩进去呢!”

钟琯沉默。他何尝不清楚?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不去为阿耶治病,她说我不孝;我若去了,到时候阿耶有个差错,她便可推到我的头上,说我误诊,害死了亲父。”

钟初鸢并非傻白甜,虽然她跟钟雀媛没有见过面,却能从钟雀媛的行事里看出她的歹毒心思来。

“若是你误会她了呢?”

钟初鸢道:“误会了便误会了,我本就没打算对她怀有善意。你回去告诉她,我只会给妇人孩童看病,当然,紫极观也承接法事,她们那儿若有丧事,再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