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
耳边响起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萧乐宁本能地打了个颤儿,费力地偏头看去。
甫一对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所有记忆就像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
她记得那种快要窒息而亡却又无能为力的无力惊恐。
“亦、亦双……”萧乐宁失控地哭喊着,她本能地想躲开他,可身上却是软的跟滩泥一般,半点力气都使不上。
“姑娘、姑娘不怕……”亦双挡住邵煜,不甚恭敬道,“世子还是先出去吧,莫吓坏了我们姑娘。”
邵煜眉头紧锁,一双深邃眼眸透过一丝缝隙,默默凝视着一脸凄惶泪水的萧乐宁。
他抿唇起身,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只静静看着,不敢再开口说话,生怕吓着她。
“主子,您照顾夫人足足五天不眠不休,还是去歇息会儿吧?”一月跟在邵煜身后,看着他落寞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无妨。”往日清冷的声音仍满是沙哑,他回头望了望内室的那扇窗,低声道,“你去将香径居的桃花酿都送到迟府。”
“吩咐下去,往后香径居再不卖酒。”
“主子!”一月瞠目结舌地看着他,“香径居以酒闻名,您当年为了它,花费了多少心血啊!”
“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邵煜眸子低垂,声音淡淡,“去罢。”
一月无可奈何,只能按吩咐做事。
邵煜眉目森然,转身进了书房。
自萧乐宁那日把他找来的工匠赶走后,地龙也修好了。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右手,脑海中缓缓浮现萧乐宁眼中的惧怕,和那纤细脖颈处可怖的青紫掐痕……
“我都对她做了什么……”
邵煜低声喃喃,漆黑眸中闪过一丝狠绝。他抬起左手,捏住右手手腕,指尖逐渐泛白。
“咔嚓”一声,好似骨头断裂的声音。
手腕处剧痛袭来,邵煜缓缓一笑,似是呓语般轻声呢喃:“诺诺,我替你出气了。”
******
已到年关,萧乐宁仍是躺在床上修养,脸色像白纸一般,没什么血色。
这些时日,邵煜再没出现过。
“姑娘,该喝药了。”亦双端着药碗,把人扶起靠在床头。
萧乐宁喝着药,也不知是这阵子药喝得多了还是旁的缘故,她总觉得心里也充盈着一股子酸苦。
过去了这些日子,萧乐宁本是努力想忘记那晚发生的事情,可那种骇人惊恐就好似刻在她骨子里了一般,她只要一想起邵煜,便会控制不住地害怕发抖。
夜晚尤甚,她甚至都不敢闭上眼睛。
萧乐宁拿着碗,定定地看着褐色的药底,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愈来愈清晰。
“亦双,你说……和离怎么样?”
亦双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劝阻就看见萧乐宁脖子上还未消退的青紫痕迹。
她自小就跟着萧乐宁,看她受了这等委屈也是气愤,当即就点了点头:“名声跟性命相比,自然是性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