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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仉墨文正守着燃气灶上的鸡汤,听见关门声后关火,端下砂锅出来,笑着说:“难得,今天顺利回家了。”

付宇峥主动上前,接过仉墨文手里的砂锅,放到餐桌垫上,才开口:“叔叔,打扰了。”

“南南整天在你那混吃混喝的,这句打扰应该我们说。”秦佑之又从厨房端出来一盘清蒸鲽鱼,催促道,“都别站着啦?快去洗手吃饭了。”

仉南只是笑,拽着付宇峥到洗手间,水龙头拧开,借着水声安抚道:“放松一点啊男朋友,你太紧张了。”

付宇峥无言以对,心中却不免自我怀疑——这么明显吗?

其实是的。

算起来,这种和长辈同桌吃饭的经历,他似乎很多年没有重温过了,本来以为可以应对自如,进了门才发现事与愿违,紧张程度简直比当年第一次主刀手术前而有过之且无不及。

好在仉墨文和秦佑之的宽和包容冲淡了一丝拘谨。

午饭温馨,菜品味道也好,是记忆中很久没有体会过的“家常味”。吃过午饭,付宇峥将按摩仪和方巾拿过来,长辈感叹他的有心,笑容始终荡在眼底,秦佑之更是欢喜得不得了,当即将丝巾围上,在侧颈打了一个简单优雅的海芋结,笑盈盈问:“好看吗?”

仉南伸手点赞。

午后时分,仉南被秦佑之使唤,去阳光房鼓弄那一室的花花草草,仉墨文和付宇峥来到书房,清茶两盏,书画半箱,欣赏这些年仉教授子圭狼毫之下的得意之作。

画作大多是水墨晕染的山水写意,亦有工笔浅绛,笔触俊雅又极具风骨,隐含在奇峰峭壁与烟岚云霭之中的,是作画人心中的气韵天成与沟壑万千。

仉墨文展开一幅早年间的画轴,笑问道:“怎么样?”

江山红日,烟云万里,付宇峥错目打量,半晌,轻笑道:“实话实说,我不太懂画,只是觉得很好看,也很震撼,想必……您在画这幅画的时候,或许是盛年意气,心中亦有天地。”

半辈子听惯了奉承与夸赞,他这番质朴的表达反而让仉墨文欣慰:“不懂画却懂作画的人,这很好,也就够了。”

一语双关,付宇峥微愣,而后眼底漫开极为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