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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突然放下筷子,起身对刘雁郎躬身谢罪道:“是道思虑不周,出言无状,将军之责乃是带兵,冯道却以屯田责之,实在甚为过之,还请将军恕罪。”

刘雁郎正咬着鸡,本以为冯道会像那些讨厌的文官那样再接再厉劝他屯田,想着如何应付过去,却没想到冯道反而向他道歉,登时一惊,一块鸡骨头顿时卡在脖子里。

“咳咳咳”刘雁郎吐出一块鸡骨头,慌忙起身避开,“冯掾属严重了,刘某不过随口说一句,冯掾属心系百姓,担忧粮草转运之难,何错之有。”

冯道摇摇头,“今日确实是道错了,道之错有二,其一,不该以忧百姓之名责将军,今日之事若传出,别人只会赞道高义,却责将军无忧民之心,可将军之职本就只是驻守边关,并无抚民之责,却因道一语而白担罪名,岂非冯道之过。其二,道未为而责之。君子云:‘严于律已宽以待人’,道自己都未曾做,却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指责将军,岂是君子所为。

道枉读多年圣贤书,今日却犯此大错,实在愧疚难安,还望将军给道一个改过的机会。”

刘雁郎这才站好,冯道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等冯道谢完罪,刘雁郎忙热络的重新邀冯道坐下,笑着说:“不瞒冯掾属说,刘某做将军这么些年,还头一次被文官道歉,刚才差点被吓傻了。”

“错了就该认错道歉,若连这个都做不到,岂不是连自己都欺。”

刘雁郎拿着筷子,笑着摇摇头,“刘某虽然读书不多,以前也常听人说起某某君子,但刘某却觉得不过尔尔,今日见到掾属,才知道是刘某肤浅了。”

“刘将军谬赞,君子之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冯道认真的说。

刘雁郎夹了一个豆子,放在嘴里嘎嘣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哪怕挺喜欢冯道,以后也得少和他说话,这冯掾属说的什么忧啊、惑啊的,他听不啊!

这话要怎么接?

刘雁郎只好热情的对冯道说:“掾属别光说话,快吃啊,要不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把盛鸡的盘子推到冯道面前。

冯道被这热情的一礼让,也忘了正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