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刚得到肯定答复,翠娥就颠颠地来了。她先送给狱卒酒菜,官爷长官爷短地献殷勤,见到徐莲生后又哭又笑。二人聊了一会儿,翠娥圆润的脸蛋儿上展开狡黠的微笑,道:
“家被抄了,但我藏了几件首饰,足够生活和为您打点狱中的吃穿用度。”
“伙食倒还行,这片监牢是专为官吏预备的。你好好看家,我争取活着出去。”
翠娥含泪点头,把带来的饭菜、瓜果、衣物塞给徐莲生,忽然瞪圆了眼低声惊呼:“我的亲娘呀,那是谁啊,血葫芦似的!”
“宋泽宋大人,他不肯认罪。”
“不是说,有功名在身的人不动刑吗?”
“那得看情况,律法是灵活的。”徐莲生凑近她耳语,“这两天,你务必要想办法去见刑部左侍郎赵清源,说我非常想见他,不见死不瞑目。”
翠娥走后,徐莲生把她带来的熏鸡、烧鹅跟几位同僚分食了,又去掉油腻的鸡皮,把鸡腿肉撕成条,喂给宋泽。
宋泽倒没拒绝,吃了肉挣扎起身,慢慢换好衣服,似乎预感到家人将至。不多时,果然来了对老夫妇,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这是徐莲生头一次见到宋泽的儿子,从相貌来看,那位千金小姐应该不丑。
孩子小名叫核桃,一直强忍着泪,眼中的刚毅倔强神似他爹。宋泽叮嘱儿子要孝顺祖父母,最后道:“你再来时,也许我已经死了。你记住,为父到死都是无罪之身,没人能逼我低头。你好好念书,有朝一日为我翻案。”
几天后,其他同僚陆续也转入死牢,只剩死不认罪的宋泽,和贪墨数额最低的徐莲生——两千五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