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莲生忽然明白了,她的心意在自己这里。可他没法给她一个安定正常的家,只好还做兄妹。进了县城,他们在宋家老宅旁的空院安顿下来,吃穿用度都靠宋家田地里的收成。
宋宅是二进的院落,有一对老仆在此打理屋舍、收缴佃租。见主人一家忽然从京城回来,少爷还跛了一条腿,万分诧异。
同样诧异的,还有邻里和同族。老两口觉得抬不起头来,最初的两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宋泽倒是坦然自若,时常拄着一根榆木手杖上街,坐在徐莲生侧后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徐莲生在集市上支了个摊子,帮人代写书信。
“天越来越冷啦,再坐一会儿就收摊。”徐莲生袖着手,望向已经偏西的日头,搓了搓冰冷干燥的指尖,“翠娥给我做了件冬衣,这几天就能穿了。你家里用做衣裳吗,宋大哥?”
“我不缺,既然她精通女红,就给核桃做两身吧,留着过年穿。”
“她还用羊毛毡做了一副护腿呢,晚上我给你送去。天冷了,腿疼吧?”
“哦,夜里总是疼醒,醒了半天睡不着。”宋泽淡淡地说,“做一副干什么?有一件就够了。”
“意思是让你春秋穿一件,隆冬腊月再套一件,方便随天气增减。宋大哥啊,你有时候真的是一根筋。”徐莲生笑着回头,见宋泽双手搭在杖首,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俊朗的眉宇间透着猜不透的东西。
“怎么了?”
“是你让她做的,还是她自己想做?”
“是她自己闲来无事,我哪有这么细心。”徐莲生移开目光,没说是自己的主意。
宋泽脸上似乎闪过失落,不再说话。
徐莲生问:“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意思?”
“你一身才学,岂能荒废于乡野市井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