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水池,身后是他坚硬的怀抱,无处可躲,他身上的烟草味格外清晰。
叶柔悄悄地、缓缓地吸进了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江尧低头,下颌轻压在她的肩膀上,眼睛在镜子里凝住她,鼻尖贴着她的脖颈,很轻地擦了一瞬,一股电流沿着皮肤侵占了心脏,麻麻的。
他轻笑了一声:“叶柔,只是洗手而已,脸红什么?皮肤也很烫,隔着衣服我都感觉到了,炭火一样,烧着了,呲呲呲,呲呲呲,熟了……”
叶柔看了眼镜子,无意识地吞了吞嗓子。
那一瞬,她脑海里冒出很多画面。
无垠的草原上,一头狮子盯上了一头老角马,躲在草丛里伺机而动,猛追出来,一口咬断了后者的脖颈……
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江尧关了水,抽了几张纸巾,捏着她的指尖一点点擦干了,还不忘她的手指翻过来,仔细检查。
“嗯,现在干净了。”他说。
江尧重新站直,手指收进了口袋,身体也不再贴着她。
水池里的水,沿着管道一点点地漏出去,轰隆一声,空了。
龙头上的残水,还在往下落。
“嘀嗒——”
“嘀嗒——”
他将那根灭掉的烟头丢进了纸篓,转身出去了。
叶柔松了口气,她对着镜子看了看,镜子里的女孩眼里腾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叶柔提了衣服出去。
黄昏将近,太阳已经坠到了地平线上,冷意侵袭,她呼进一口气,骤然清醒过来……
叶柔将外套穿好,戴上头盔,重新跨上摩托。
江尧单手插兜出来,掀了掀眼皮看她,残阳将他的眼睛照得亮亮的:“要回去了?”
叶柔:“嗯。”
江尧快步走过来,摁住了她握着油门的手套:“等会走,我有话要问你。”
叶柔也不避开他的视线:“问什么?”
江尧:“你走的那年,我去问过苏薇薇,她说,你跟她去青岛那次,有哭过,当时为什么要哭?”
叶柔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那么久之前的事,早不记得了。”
江尧:“可你那天回来就和我闹掰了,叶柔,我想知道原因。”
叶柔目光清冷:“已经分手了,这些早不重要了。”
江尧:“不,这对我很重要。叶柔,你对我判了死刑,却没有给我理由。”
叶柔笑了笑:“江尧,我记得说过了。腻。”
江尧舌尖抵过腮帮,转了转,啧了下嘴,“你觉得……我会信?”
叶柔睨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说:“你信不信……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尧探了指尖在她脸颊上碰了碰:“我要听实话,不然,我可不承认我们分手了。”
叶柔打掉他作乱的手,转响了钥匙,挑着眉笑:“好啊,想知道就告诉你。江尧,你还记得陈璐吗?”
江尧皱眉:“陈璐?”
“在你的外套口袋里,发现了她的耳坠,江尧,你偷吃,应该把嘴擦干净。”叶柔说完,也不等他反应,一拧油门,将车子开了出去。
机车出了大门,飞驰而去,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中。
太阳的彻底落到了地平线下,天光彻底暗了下来。
江尧怔了怔,立刻回屋,拿了钥匙,点火,追了出去。
他抄了近路,没有碰上她。
街灯一串串在后视镜里倒退。
起风了,很冷。
叶柔伏在车上,表情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一路往前。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本来,她当年就想说出来的,但是后来发现,没必要。
她和江尧,有着两瓣完全不同的灵魂。
一个是海水,一个是火焰。
注定,不合适。
分开就是他们的最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