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就在这时,瘫坐在地上的妻子猛然尖叫起来。她跪着爬了过去,抓着江月楼的衣角,脸上布满了泪水:“不要,求你,不要杀他……”
江月楼低头,看向那张善良、无助又害怕的脸,满眼祈求,和他记忆中母亲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
他闭了闭眼睛,深呼吸着,缓缓收回枪,松开了醉汉,又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他出了醉汉家,大步向前走着,残存的焦躁使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知何时,天下起了大雨,雨水砸在他的脸上却毫无知觉,眼神中满是痛苦。
他的脑海里一直闪过小时候母亲被父亲毒打时的场景,小小的他哭喊着扑过去想拦住父亲,却被毒性发作丧失理智的父亲一脚踹了出去。他忍着痛爬回来,毅然护在母亲身前,也不知挨了多少脚,直到母亲妥协,说出家中藏钱的地方。
父亲用家里仅剩的钱买了大烟,躺在床上美滋滋地吞云吐雾,丝毫不理会他和母亲跪在地上相拥哭泣。
雨越下越大,却浇不灭江月楼满腔的愤慨和怒火,突然狠狠一拳砸在墙上,竟将墙面砸出一个浅浅的坑。他的手心本就被瓷片割破,现在手背也伤痕累累,血水混着雨水从指缝中滴滴答答落下。
这时,巷子口出现楚然的身影。
她从警署出来,本想去找陈余之叙旧,可余之堂门前围了许多人,对着里面一片狼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她从一个摊贩那里打听到,金大成抓了陈余之,罪名是贩卖鸦片。
这怎么可能,陈余之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她焦急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想到了江月楼,便打了电话去警署找人。可他偏偏不在,就连宋戎和孙永仁也找不到踪影。
无奈之下,她只好根据在香港闲聊时,江月楼透露出来的微末信息寻到了他家附近,果然碰到了他。
只是他看起来状态不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隔绝了外界的动静,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依旧一拳一拳打在墙上。
“江月楼,你疯了!”楚然跑上去一把抓起他鲜血淋漓的手,拼命摇晃着他,大声吼道。
江月楼忽然疯狂大笑起来,笑容狰狞,笑声凄凉。“对,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
楚然被他甩开,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但她毫不气馁,继续扑上去抓住江月楼的胳膊,急切喊道:“陈余之被抓了!”
这句话让江月楼停住脚步,转头瞪着楚然,目光中布满了暴戾:“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