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定要把贺呈山哄好吗？

他就不能不哄吗？

想到这个选项，他瞬间豁然开朗。

可是等到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宋亦然却又犹豫了。

抽屉里还躺着那一把被扔掉的折叠刀，他在贺呈山走后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

可以不哄不搭理，但是良心过不去。

虽然以前贺呈山是个挺混蛋的臭小子，但是自打高中开始，他对宋亦然那是没话说。

甚至在宋亦然要求他去做什么的时候，贺呈山也都是二话不说就去干。

绝对的信任交出去，却得到一个被欺骗的结果，任谁都不能接受。

更何况贺呈山还那么…喜欢他。

对于贺呈山的这份“喜欢”，宋亦然其实没太在意。他总觉得这可能是大少爷的一时兴起，是三分钟热度，是图个新鲜。

贺呈山说喜欢他，他真的信了，那才是个笑话。

哪那么容易就喜欢。

宋亦然越想越无法集中精神看书，干脆趁着晚间还算凉爽，顺着路边漫无目的地散步。

他走了许久，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以前的老房子那里。

狭窄的街道凹凸不平，两边堆积着废品杂物。

这边的房子被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栋三四层的危房，墙面上印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

其中一家破旧的摄像馆外，宋亦然看见了贺呈山。

他来这里干什么？

宋亦然下意识地躲在了一个广告牌后。

贺呈山没看见他，出了摄像馆之后就离开了。

宋亦然等了十分钟左右，在确定对方不会再回来后走进了那家摄像馆，

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低头倒腾着相片。

他从老花镜的上端瞥了眼宋亦然，然后不耐烦道：“你怎么又来了？底片我都给你了！真的没有了！”

“什么底片？”宋亦然问。

老板猛地停下手上的动作，抬手推推自己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探头认真看了一眼，然后“哎哟”了一声叫出来，自己把自己吓一跳。

“我还以为刚才那个…”

宋亦然沉着声：“你给他什么底片？”

“什么什么底片？”老板开始耍赖，“没有底片，什么都没有。”

“他出了多少钱，我双倍给你。”

“哦哟！”老板瞬间精神了，“这女人可真不简单呐，又傍到有钱人啦！”

“宋庆华在你这洗的照片是吗？”宋亦然只觉得手脚冰凉，“您不认得我了？”

-

宋亦然到家时，贺呈山刚烧掉最后一张照片。

后院一角飘着熟悉的刺鼻塑料味，宋亦然看着烧烤炉里面燃烧过后的灰烬，拿过贺呈山手里的钳子把它们彻底搅碎。

贺呈山似乎很意外宋亦然能找过来，刚想解释点什么，就听对方先开了口。

“能不能别告诉贺叔叔？”宋亦然哽着声音，“求你了。”

或许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贺呈山张了张嘴，最后却也就点头应了一声。

他本来没想在院子里处理那些照片，只是宋亦然恰好不在家，他图省事就没往外跑。

现在当事人就是非常后悔。

“宋亦然，”贺呈山拉他的手，“我就没想着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