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眸色深沉,如今的春风尚凉,染上一阵阵寒意,声音低沉:“我会命人护她周全。”
或许离她远一些,是最好的保护。
谢知渊丝帕覆唇,咳喘几声,随即扬唇一笑,转念想着:“也是,臭名昭著的废太子李墨,为世人所不容,诸侯相争,这天下,人人都想分一杯羹,你这先皇唯一的血脉,谁人不对此不心怀鬼胎。”
谢知渊停顿一下,轻轻摆手,“就连我也一样。”
不远处的薛瑞走上前来,手里端着一个金绣匣子,他腿负残疾,又有旧疾在身,容貌阴柔。
如此的将领,十万大军自然对他嗤之以鼻,不得忠心、不得威严的将领便是一无是处,正因如此,辽中率军之时,常年带着面具。
虽不及家父威名远扬,但他骨面王爷的名号在辽西一带也不是吃素的。
谢知渊细长的手指将匣子打开,其中是形状狰狞的半边面具,以虎骨雕制而成,呈白骨之色,他取出面具,看向李墨,淡淡道:“麻烦了。”
他这副身躯已撑不了行军征战,只能隐退身后,成为影子,静待佳音。
李墨轻瞥那虎骨面具,又没犹豫,接过面具,这是他们约定好的。
二人看向这山河万里,风景如画,却道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
……
杜若寺的的槐树已开细细新芽,枝丫随便摇动,这春风却是姜卿儿吹过最冷最寒的风,比冬日里的风,更加刺骨。
姜卿儿握着那串白玉佛珠,在寺院里找了个遍,一等便是从早上到下午,就连越思小和尚都不知弘忍去了哪里,寺里的越云也消失不见。
佛殿里的血迹无人清理,仍是满地横尸。
姜卿儿槐树下的石桌旁,风吹得她头都在隐隐作疼,捏着的佛珠轻轻在数,或许她猜到了什么,却始终不愿意去细想,宁愿以为他只是一时离开,总会回来。
恩翠站在姜卿儿身旁的不远处,不知如何安慰,气氛低落,张了张口,“主子……”
姜卿儿抿了抿嘴,苦苦一笑,“你说他能去哪里。”
恩翠看着她,人说戏子无情,其实和尚也无情。
“莫不是被人掳了去。”姜卿儿顿了一下,蹙眉道:“我们去扬州找找,再不济去盛京内务府要人?”
说罢,姜卿儿站起身来,匆匆离开了槐树下,模样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恩翠随即跟上她,主子一定是疯了,内务府是什么地方,岂能随便去得,再说了她们出身低微,也斗不过啊。
姜卿儿出寺门便上了马车,把越思和尚也领了出来,坐在在车厢之中,三人无话可言,她握着佛珠,神色焦急。
赶往扬州城,只见高大宽广的城门前,百姓纷纷出逃,也不见往日的士兵镇守,一片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