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鼻间溢出轻哼,眉头轻挑:“我为什么要帮你?又没有什么好处,你这家伙每次惹出来的麻烦都超级难搞,我干嘛要自讨苦吃?”
“我可以实现太宰的愿望哦。”
太宰治表情一顿。
鹿野鸣笑得眉眼弯弯,像刚才的太宰治一样,神情笃定且胜券在握,如同抓到了老鼠尾巴的野猫一样,洋洋得意道:“那个东西,你用了吧,太宰。”
“那个可以保命的小玩意。”
太宰治嘴角弧度向下扯了几分,弧度不怎么明显,且很快转瞬即逝。
鹿野鸣脸上的笑却更加灿烂了。
“但肯定不是你自己。”他说:“太宰最期待的就是死亡了,要是遇到那种情况还被破坏的话,看到我的时候就一定是超级生气的,甚至理都不会理我。”
“太宰的朋友只有我和作之助,四眼仔勉勉强强算一个。”
“不过四眼仔是后勤,一直待在大楼处理公务,所以只要不是总部被人袭击,他都不会有事,所以,是作之助对吗?”
“被太宰重视,被林太郎讨厌的,织田作之助。”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渐渐淡了下来,看向鹿野命的目光变得很冷:“你知道森先生的打算。”
鹿野鸣理所当然的点头。
“林太郎很讨厌作之助呀,太宰你不知道嘛?”
“对林太郎来说,我和你对他的威胁最大,自然是要想办法让我们自动离开嘛。”
“所以你设计了那场爆炸?”
太宰治的语气也变冷了很多,倒也不是生气鹿野什么都不告诉自己,没看出森先生的打算是他自己的问题,赖不了别人。
只是对于鹿野鸣自说自话安排了一切的态度感到强烈的不满和领地被侵犯的不愉快。
不管是那场爆炸假死,还是那个随手送过来的礼物。
啊——所以说,他真的很讨厌这个家伙。
比任何人都讨厌。
根本不知道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任性妄为的讨厌鬼。
“所以太宰,你就帮我这个忙嘛,我也可以帮太宰的哦”
被讨厌的家伙毫无自觉地开口,完全没有察觉到聊天对象不美妙的心情,说话的尾音甚至上扬着轻快的语调。
太宰治注视着他,没说话,只是从鼻间溢出一声轻的不能再轻的哼声。
在角落聚拢的压抑沉叠的阴影却如雪花消融般慢慢散去。
阳光慢慢爬了过来,浮云移开后这片位于窗边的角落也被温暖的朝阳所照映着。明亮的光落在鹿野鸣脸上,他的笑容更灿烂了,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玩具似的,如孩童般满足而又灿烂的甚至有点刺眼。
“我果然最喜欢太宰了。”他开心的说着。
太宰治翻了个白眼,脸上露出浅显易懂的嫌弃之情,将视线挪到窗外,随后微微一顿。
街道对面的红绿灯亮起,穿行马路的人群中,金发黑肤的男人显得那么醒目。
当然,这并不是太宰治被吸引注意力的主要原因。
他注意到的是,对方是在向这边注视过之后,仿佛确认了什么一样,才有些匆忙的随着人群走向街对面的这边。
太宰治的视线从他走路的姿势,仪态,表情这些慢慢扫过,随后将目光收了回来,抬手做出驱赶的手势。
“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有人来接你了。”
“嗯?”鹿野鸣茫然,随后从窗外照落的阳光再次被阴影遮挡,他侧眸看去。
今天早上才被送到他身边不超过一个小时就被他甩掉的保镖先生站在窗外抬着手,似乎正打算敲击玻璃。见他望过来时面上微怔片刻,随后露出一个勉强称得上和善的表情,放下手点了下头,侧身走向店门所在的另一边。
鹿野鸣瘪了下嘴,小声咕哝了句真没意思。耸拉着眉眼慢吞吞的从长椅内侧挪到外面,不情不愿的起身,长叹口气。
“那我走了哦,太宰。”
看着太宰治挑眉含笑似乎期待他快点走的表情,鹿野鸣轻哼一声,转过身踩着重重的皮鞋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太宰治的目光随着他一直到了店门口,那位金发的保镖先生正好走到门外,侧身为大少爷开门让开位置的时候,他的目光故作几分不经意地朝太宰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太宰治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隔空打了个招呼。
保镖先生先是一愣,匆忙将眼底的审视探查换成其他比较平和的情绪,微微颔首算作回应,便收回目光跟着自己的保护对象离开了拉面店。
太宰治嘴角噙着笑,透过玻璃窗看着两人慢慢离开的背影,撑着脸颊,眼底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情绪。
真是位看上去充满故事感的保镖先生。
鹿野选人的眼光,还是这么精准,总能在人群中找到那么几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只是希望,这位保镖先生在上班期间不要带着什么个人情绪,鹿野的直觉是他身上除了那颗珍贵无比的研究大脑以外,最可怕的武器。
不小心一点的话,隐藏在心底的所有秘密都会被他全部找出来,并且那家伙还会洋洋得意的告诉你,我发现了你的小秘密。
太宰治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水杯将里面的水全部喝光,抬起手臂向后伸了个懒腰,满足的喟叹一声。
好了,吃饱喝足,也该去解决那边的麻烦了。
不过警视厅那边到底会不会给嫌疑人送早饭呢?这可真是个令人头大的问题。
……
前日本公安,现卧底某黑色组织,代号波本现用名安室透的保镖先生小心且谨慎地暗自打量着走在自己前方的少年。
这是他之后一段时间的监视目标,也是保护保护。
前几天忽然收到命令让他混入一个研究中心的保镖招选现场,并指定让他接近眼前的少年成为对方的贴身保镖时,安室透简直一头雾水。
但这个任务是组织重要干部,琴酒直接发布的。
接到任务之后安室透当即就让自己的同事帮忙调查了一下少年的背景,得到的却是一片空白。
什么也没有。
神秘到不可思议,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
然而就是这么个查无此人的人,是一所研究中心的主要负责人。
安室透的视线在对方身上明显宽大且不合身的白大褂身上扫过,向下移动,在对方脚下潮牌短靴上面停留片刻。
这一身装扮在外人看来异常的不和谐且怪异,严谨的白大褂和少年人追求的时尚,割裂感油然而生。
配上那张掺杂着稚气的娃娃脸,与其说是研究员,更像是偷穿了家里大人的衣服。
这人浑身上下仿佛自带着天生令人头疼割裂的矛盾感,混淆着人的判断,让人根本无法从言行中看出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只能从片面的表象和那身不合群的气质中看出来是个家庭条件异常优渥的人,一个被养得极好的小少爷。
听上去和研究院这种字面上就相当严谨的名词更加不相匹配了,完全无法联想到这两者之间能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