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哀,应该就是这里吧?”松江珣也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惊醒了灰原哀,她抬起头,看了眼房间号。
确实是这里,哪怕门还关着,已经能听见里面孩子的说话声了。
某个笨蛋大人现在苦兮兮着一张脸,还是很担心被孩子的家长责怪。
明明他自己遭受的危险也一点不少,却还是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责任感啊!
灰原哀心中狠狠地吐槽着,反手将松江珣也的手握住,认真地道:“安心,我保护你。”
松江时雨不知道灰原哀一路上都在沉思什么,因为她实在是……太矮了。
牵着都要他稍微弯腰,更别说还看她低头的表情。
他跟系统互相嘲讽了一路,直到系统一句“笨蛋,你走过头了!”终结全局。
然后松江时雨灰溜溜地牵着灰原哀原路返回,但小姑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竟然都没察觉到他走过头了。
松江时雨轻咳一声,担心系统那个憨批坑他,便又问了一次灰原哀。
这次倒是走对了,但灰原哀抬头就是一句认真的“我保护你”。
松江时雨:“?”
松江时雨:“!!!”
松江时雨:“统统!!!你看!绝世好女鹅!哈哈哈是我的,你没有!”
系统:“……妈的,智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灰原哀这么说,但是松江时雨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昂首阔步拉门进去,对上了满屋子的大人和坐在床边的孩子们。
“额……下午好?”
松江时雨瞬间没了底气。
“鬼冢教官!下午好啊!”
两个小时前,伊达航人通过门卫进入校园,然后偷偷摸摸躲在办公室里,等着下课回来的鬼冢八藏,直接给了对方一个超大的惊——惊吓。
手中的茶杯都差点飞了出去,鬼冢八藏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拿起茶杯就往人脸上抡。
“都那么一大把年龄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啊!”他中气十足地吼,“你们是嫌弃我还死的不够快对吗!”
人:“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鬼冢八藏骂完,看着乖巧站好的人,脸色缓和了几分:“怎么?终于想起来看我了吗?”
“难道不可以吗?”
松田阵平笑嘻嘻地到鬼冢八藏身边,将他推到座位上,又亲手给他倒了杯水,送到他手上。
面对着鬼冢八藏“这怕不是个假的松田阵平”的目光,伊达航终于轻咳了一声:“教官,我们是有事回来找您的。”
“看出来了。”鬼冢八藏没好气地道,“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人联系我的!”
“话说诸伏和降谷呢?他们俩竟然没跟你们一起来?”
气氛安静了一瞬,萩原研二面不改色地道:“他们俩还在秘密任务呢。”
鬼冢八藏不疑有他,他翘着二郎腿,端着松田阵平亲手倒的水,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说吧,什么事。”
伊达航说:“我们怀疑松江教官复活了。”
“噗——!咳咳咳!”
在鬼冢八藏彻底爆发之前,人以极快的语速将前因说了一遍。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掏出了关于松江珣也的照片作为佐证,还有偷拍的关于“玩具厂炸弹案”的情报资料。
说罢后,几人看着鬼冢八藏盯着照片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鬼冢教官……”
“鬼冢教官!”
“叫什么叫!”鬼冢八藏将萩原研二的手机放到桌上,缓缓吐了口气。
照片上的金发青年他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但看着那青年撑着手低头看书的模样,鬼冢八藏一时间还有些恍惚分不清年岁。
松江时雨的父母很早便死于意外,只留下他一人独居东京,查户籍后发现竟然连一个可以联系的亲人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是孑然一身。
到最后,就连葬礼,都是与他相较起来算亲近的鬼冢八藏操办的。
他半辈子执教,带出了不知多少届学生,培养了不知道多少警察,自然清楚这一行业的折损率有多高。
他参加过许多葬礼,但辗转半天最终还是由他经手的,只有松江时雨这一例。
但他们只当了六个月的师生、五个月的同事。
“你们想知道什么?”鬼冢八藏揉着眉心,开口说,“既然已经问过这个孩子了,为什么还怀疑他会是松江?”
松田阵平道:“抛开样貌姓氏这些外在的东西,他会拆弹,并不是资料上所说的跟另一人配合拆弹,主导的就是松江珣也。”
“我跟hagi当时在现场,亲眼看着他的动作,当时松江珣也的神态和动作,跟教官很像很像。”
萩原研二接着:“而且珣也君的反侦察意识很强,有时泄露出的动作证明他经历过正统训练,很可能是咱学校出来的。”
伊达航摸了摸下巴:“直觉比较多吧,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目光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尽管当时松江珣也尴尬的应该是“假扮警察却碰上警察”,但伊达航依旧觉得,松江珣也看他的目光有些熟悉。
而且……他是不是后来有喊过他伊达警官?明明那个时候松田他们喊的都是班长。
“他肯定认识我。”伊达航一锤定音。
这般清晰地将各种疑点摆在面前,本来的分怀疑逐渐变成了七分,几人目光炯炯地看着鬼冢八藏,试图从他这里得到肯定。
长得大五粗但心思细腻的教官,手指在桌面上清点着,他心不在焉地喝着水,却并没有几人所想的那么激动。
“所以,你们在人家否认的情况下拼命调查?”鬼冢八藏挑挑眉,一针见血,“你们想要找松江干嘛?”
“我们……”松田阵平张了张口,话音消失在空气中。
他们想找松江教官做什么?
单纯觉得他不应该死在青春年华之时?
想要向他道歉以消除心中积压了多年的愧疚?
想告诉他,证明他们这些年依旧践行着最初的道路?没有因为年少轻狂而误入歧途?
一开始兴冲冲的心态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人一时间无言。
萩原研二倒是有想过这些,但与其他人一样,他心中依旧藏着不甘和愧疚,这情绪在深夜时常折磨着他,让他难以入眠。
他其实还想问松江时雨一个问题——关于另一个人。
尽管对外说辞是已经解开了的误会,但萩原研二依旧觉得,松江时雨看他的目光,并没表面那么简单。
他摸了摸口袋中一直放着的,表面的颜色已经消退了许多的小魔方,抿了抿唇。
鬼冢八藏叹了口气:“不管那家伙是不是我认识的松江,我觉得他现在应该都不想跟你们坦白吧?”
人:“……”
很对,但也很扎心。
“当年关于他的事情,我也有一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