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正始十一年 蔡某人 1568 字 3个月前

听她声音愈发低了,宛若愁绪,嘉柔深吸一口气把她之前的画作展开,笑指其中一幅说:“姊姊,洛阳的山我看都不够险峻,所以画起松柏来,少了些味道。”

“你说说?”夏侯妙并不因她年纪小而轻视了她,反倒认真讨教,嘉柔抿着唇儿一口脆生生的娇俏软语,把发辫一抿,指着画说:

“我也是胡诌的,姊姊你就当是秋风过耳。松柏骨苍,最适宜生在奇峰峭壁间,衬它风姿。就好比廊下那一盆盆菊花,其实取景不是最好,菊花孤介,当开在茅舍清斋里,前有溪流,后有梧竹,这样深幽的景致入画才显得好。”

“柔儿,你真是长大了不少,懂得这样多。”夏侯妙惊喜看她,爱怜地捏了捏她白莹莹的脸颊,嘉柔这话,竟奇异地和当日子元点评翠云峰松柏之语几无差别。

外面,桓行简早进来在明间等着,听到嘉柔说辞,不由莞尔,随手把几上她两人的一盘残局了了。

帘子淙淙作响,他举步进来,嘉柔冷不防抬头瞧见了,吓得小脸一白,仓皇间,竟不知往哪里躲才好。

桓行简对她视作不见,踱步靠近,入目的山花虽开到极致但颜色依旧晦暗不明,连绵如风雨欲来的海面波涛。

“姊姊,我先去了。”嘉柔提着一颗心,细细开口,夏侯妙却笑着对桓行简说,“你来的正好,柔儿才是高手,我这里几幅画正需她指点指点。”

嘉柔顿时不自在起来,脸上赧然,推脱说:“不,我没有什么高见,胡乱说的。”

见她如此怕羞,桓行简看在眼里反而有意一定要留人:“是么?不妨说来听听。”

嘉柔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为难摇首:“姊姊,我困了,今日登高实在太乏,改日我再来。”

既是这样,不好勉强,夏侯妙看看桓行简,她今日是有话想要问他的。此刻,只温柔对嘉柔说:“我还剩一点就要完工,让人送你。”

话音刚落,外头婢子的声音响起:“郎君,司马有事在书房候着了。”

嘉柔一慌,这下倒成和他一道出去?忙不迭抢说:“不用,几步的路,我拿着灯就好。”

匆匆出来,问婢子要了灯提裙疾步下台阶,猛地崴了脚,痛得她泪花子都迸出来了,怕人听见,隐忍皱眉,暗暗吸着气。

这么一瘸一拐,婢子追上来,她只觉烦乱:“我说不用就不用,你快回去。”婢子看她神色不悦,讪讪退了回去。

刚绕出月洞门,嘉柔只觉一只手轻轻地从后脑勺那拂过去了。原来,她那里残留一只胡苍子,早被桓行简看见,此刻一拈,准确无误地摘了下来。

一缕幽香,丝丝入鼻,想她刚才躲自己躲得那么急他心火越发旺了。当即把人肩头一扳,灯笼坠地,强行把嘉柔拽进了怀中。

不等她惊呼,垂首在她樱唇上重重咬了一口,低不可闻警告道:“我能吃了你不成?”

疼得嘉柔肩头一拱,又快哭了。此时,夜色静谧,唯竹影微晃,桓行简一把抄起嘉柔,料定她不敢喊,穿过掩映的萧条藤萝,不意怀里嘉柔挣扎,他英挺的眉毛不耐烦一皱:

“你再动,我当着你姊姊的面……”

眸光低垂,意识到嘉柔也听不懂忍不住轻笑一声,“你崴了脚,不及时治一治的话,以后走路真成了小跛子,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