愫愫醒时,天色已经大亮了,洗漱完毕之后,玉娘将早膳端了上来,竟然只是些馒头小米粥之类,宫里的人最是会见风使舵,以为小公主被禁足之后,不得势了,立马市侩起来。
为此玉娘偷偷哭了好几次,有回愫愫看见了,便安慰她道:“我本就是受罚的,若吃穿用度还跟以前一样,那御史台的大夫们不知道要怎么弹劾。即便我不为了母后,我也得为太子哥哥着想,总不能让人觉得太子哥哥徇私枉法,故意包庇于我。”
玉娘听了心里更酸楚,小公主金枝玉叶,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何时吃过这种苦,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擦拭着眼泪道:“让公主受苦了,公主且再忍一忍,太子和二殿下一定会想办法救公主出去的!”
愫愫却摇头,语气淡淡的:“无妨,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现如今被禁足了,外面的消息也传不进来,她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追着皇叔跑,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娶妻生子了。再也不用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就难过了。
皇叔爱娶谁就娶谁,爱吻谁就吻谁,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她再也不想提起顾寒兮这个人,当初满腔热情终究是错付了。
过了午时,愫愫见外头雪停了,跟玉娘说了一声,披了件斗篷绕着院墙走走,看见院角中的梅花树开得烈烈如焚,想起当初皇叔一手托起她的腰亲吻。
当时皇叔还许诺她,以后带她出京游山玩水,看遍天底下的名川大河,原来都是假的。
她被禁足了那么久,皇叔一次都没来看过,一次都没有。
好像没有任何征兆,一夜就把情分断掉了。
愫愫不懂世间的情爱为何如此酸楚,人心又为何如此凉薄。
正黯然神伤时,忽听一声闷响声,不由驻足停下,伸手抚着墙面,很快又听见了闷闷的声音。
她疑心对面有人,遂问了句:“是谁在那?还不快离开这里!”
“阿愫!是我,陆潜,阿愫!你别走,阿愫!”陆潜的声音听起来极开心,“阿愫,我日日都来此等候,就想听听你的声音!阿愫,你在里面还好吗?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阿愫!”
时至今日,陆潜居然还对她一片痴情,说不感动都是假的,愫愫蹲下身来,雪白的斗篷垂至了雪面,颤着声儿道:“我很好,多谢你记挂着了。以后你别来此地了,若被别人知道了,你会有麻烦的。”
“我不怕麻烦!我只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阿愫,你再忍一忍,很快就能出来了,阿愫,你不要生病,每天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瘦了,阿愫……”说到最后,陆潜竟有些哽咽了,虽然互相看不见对方,但光听声音便知陆潜此时定然神色凄然。
愫愫应了一声,将冻得通红的手缩进衣袖里。
“阿愫,你不要害怕,我会一直等你出来,等你出来了,我们成亲好不好?阿愫!”陆潜语气急切起来,生怕愫愫走开了,一叠声道:“阿愫,你不要走,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阿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