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阿修抱着暖宝宝,蹲在竹林里接电话,他偶尔抬头,看阿兰用十字镐挖竹笋,她瘦下来了,又窈窕了,等他再一抬头,发现她越挖越远,瞬移去了半山坡。
电话那头的人,问阿修,老板,下个季度买什么?
阿修说:“帮我留心印尼十年期国债。”
新的电话又来了,老朋友用英文问,人在哪,为什么聚会也不来?
阿修答:“我在深山老林,参禅。”
对方问:“香格里拉,还是蛮荒之地?”
阿修说:“都是。”
对方说:“theremustbeaspecialwomanwithyou.”
阿修笑了,没接茬。
阿兰不想干活的时候,就坐在山坡上,有日光的地方,心里想着曲儿,手指抹虚无的弦。
竹影深深,没人看得见她在哪里。
长风吹动竹梢,时缓时重,她听见鸟鸣声,溪流声,以及山下说鸟语的阿修。
半天,阿兰背着一篓子竹笋下坡,经过阿修的时候,丢了一把玩意到他怀里。
他啊一声,又跳又甩,走远的阿兰又在低语了:“竹蜂幼虫,椒盐油炸,四十元一斤。”
除夕前,阿修要下山了,他有自己的亲朋好友。
阿兰忙着用老松枝熏腊肉,烟熏火燎。
阿修站在门口,说:“开春我还回来,有什么托我带的吗?”
阿兰说:“没有东西。”
阿修说:“花花世界,没有想要的?”
阿兰脸上是沾灰的,手上是绿松枝,说:“要不弄个刨冰机,明年夏天,做酸奶刨冰吃?”
阿修嗯了一声,说:“很好的主意。”
他提着行李,开着越野车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