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致背过身,感受着他的手指在她头发之中活动。她开口解释:“你离开后,安乐郡主的婢女来找我,说她想与我说说话。我想着也不会出什么事,便去了。她与我说了几句,还说感谢你帮了他们大忙,于是送了一个锦盒,说是谢礼。再之后,我忽然觉得头晕,便再无知觉。”她慢条斯理地回顾自己的记忆,身后这人的存在的气息,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我亦不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吸鼻子,回忆起自己丢人现眼的场面,委实尴尬。
孟复青替她弄好头发,扳正她身子,又揽她入怀,“没事的,我自然信你。”
姜致伸手抱过他腰:“我们真要见太后娘娘吗?”
孟复青点头,拨弄她碎发:“太后娘娘是知情达理的人,不会为难你的,即便她真为难,圣上也会偏帮咱们的。”
她仍旧不放心,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早知如此,我便不该去。安乐郡主活生生一条人命,如此消逝于片刻之间……”她对生命的逝去怀有悲悯之心。
孟复青大手顺着她背脊轻抚,马车悠然地行驶过时间,停在皇宫侧门。孟复青掀开帘子,与侍卫交代几句,而后又继续往前。
马车不能进内宫,他们下了马车,安平郡主的马车比他们快,只怕此时已经告完了状。孟复青一面请人通报太后娘娘,一面又让人去请圣上过来。
安平郡主立在太后娘娘身边,太后娘娘威严不可侵犯,显然已经听说了消息,此时表情严肃得很。
二人见过礼,低着头听见太后问:“孟复青,安乐是哀家的心头肉,你可明白?”到后一句,已经是威逼与质问。
孟复青不卑不亢:“臣明白。不过此事臣不敢苟同安平郡主的想法,蹊跷颇多,臣以为,有待查究。”
太后冷哼一声,看向姜致:“她是你的新夫人,你自然护着她,别以为哀家不知道。”
孟复青不语,姜致只将头低得更垂。
气氛凝固之际,听得有内侍通报:“皇上驾到。”
皇帝今年不过三十岁,年轻力盛,他进了门向太后行了礼,而后看一眼孟复青,又看一眼安平,笑道:“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孟卿竟在母后这里?还有安平妹妹,怎么也在?”
安平当即告状,直指姜致是杀人凶手,害她胞妹。皇帝冷静听完,面上惋惜哀戚,对安乐的忽然离去表示了十分的震惊与悲伤,而后道:“又无目击证人,安平妹妹这话未免太过绝对。安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忽然离去,朕深感悲伤。她是朕的妹妹,是母后一手带大的,亦是宁王叔的亲女,自然要还她一个公道。此事既牵扯孟卿,便由孟卿全权负责吧。倘若不能水落石出,那朕可就要问罪了。”
皇帝看向太后:“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冷哼一声,既要顾全宁王的面子,又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她冷冷一眼看向底下跪着的两个人:“十日为限,倘若你们不能自证清白,哀家要你们俩的脑袋。”
皇帝点头,嘱咐孟复青:“孟卿可要认真了。”
孟复青起身谢恩,与姜致一道出了殿门。
太后娘娘养的鸟还在叫唤个不停,叽叽喳喳惹人心烦,姜致抬头看一眼外头的日光,只觉得心情沉重。她看向孟复青,担忧道:“十日……”
孟复青安抚她,握住她手,示意她不必太过担心。
姜致都要哭了,怎么可能不担心,要是不能找到凶手,那他们就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孟复青却笑,问她:“亡命鸳鸯不好吗?生同寝死同穴,咱们便不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