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娇喝穿过月色直达宴溪的心底,他的心砰的一声炸开了,是真的心动了。
他对春归,起初是包藏了色心的诱哄,离开她后是漫不经心的惦念,后来是想偿还的内疚,到了今日,终于是切切实实的心动。穆宴溪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体会到了切切实实的心动。
只是这心动来的太晚了。
宴溪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夹了撕好的叫花鸡。从前在山上,最爱吃阿婆做的叫花鸡,那时阿婆做好叫花鸡,会撕成三份,她自己极小的一份,春归中等大小的一份,宴溪最大的一份。阿婆的叫花鸡味道没变,还是那么好吃。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不喝点酒吗?”春归问张士舟。
张士舟连忙摇头:“不能喝,明日要排兵,后儿一早就要出征。”
“出征,是去哪儿?”
“抢人。”张士舟咽了口中的肉,喝了口茶水接着说:“大将军说抢了我们的给我们送回来,只多不少;占我们大齐的土地,给我们还回来,寸土必争。”
张士舟学宴溪说话,学的惟妙惟肖,在座的人都笑出了声。
“我是这样的说的吗?”宴溪偏头问他。
张士舟想了想:“哦对,少说了,大将军说了,这些西凉狗,是狗娘养的!”
旺达听到这句狗娘养的,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你们大将军,说话像我们猎户!”旺达举起酒杯,敬宴溪:“敬汉子。”
宴溪举起茶杯:“应该的。”
大家继续说着话,宴溪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薛仁:“这是我父亲给您的信,还有一句话他让我带给您,当年,多谢。”
薛仁拿着那封信,笑着说:“如今我瞎了,看不了信了。你替我转达你父亲,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过去的事不必挂怀,此生若还有机会,下盘棋,足矣。”他想起几十年前的他们,鲜衣怒马,快意人生。明白自己是痴人说梦,但这梦做了一辈子,说出来不丢人。
“一定。”
今日这无盐的相聚,穿越几十年,跨过了几代人。月色这样美,有什么是不能释怀的呢?宴溪看着春归,她正笑着与旺达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