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抬进去!”郎中赶忙对她们说道,几个人把人抬到屋内的小床上,郎中给张士舟脱了上衣,看到他的腹部,那么大一个刀窟窿,汩汩流着血。不知是谁伤的,也不知在哪儿受的伤。平日里调皮捣蛋的张士舟这会儿真的安静了。
青烟忽然落泪了,张士舟临行前找到青烟,问她等他回来能不能嫁他。他说他父亲是三品京官,家里没什么大富大贵,就是兄弟姊妹多,不差他这一个。他说青烟若是愿意,以后跟他回京城,若是不愿意,他就留在无盐镇。青烟当时什么都没说,将张士舟推走了。这会儿再看他,与那个活蹦乱跳的人天壤之别。青烟真的心疼了。
郎中为张士舟验了伤,好在没有毒,只是流了太多血,这会儿人已经没有反应了。边包扎边祝福春归去煮还魂汤,所谓的还魂汤,药性极强,可以让昏厥之人转醒。
春归煎好了药放在青烟手中:“你喂他喝。”
青烟点点头,舀起一小汤匙放到他嘴边,他不知张口,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情急之下端起碗灌进自己嘴里,贴着张士舟的唇,一点点哺了进去。药那么苦,青烟不觉得。她看着张士舟惨白的脸,无比动容。
她几岁起长在青楼,那样的风月场合,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十五岁那年,老鸨说青烟长的好,挂出了头牌,要待价而沽。无盐镇显有的几个大户出了筹码,老鸨不满意。最终是西凉的贵客,出了五百两银子。出了银子,人却消失了,要老鸨把人留三年。
三年后他来了,青烟差点没命。
张士舟是看到了的,那时的青烟有多狼狈。青烟很想问问他,为何是自己?为何不去找一个出身清白的女子呢?
她坐在张士舟的床前,没日没夜的照顾他。张士舟昏睡了几天,终于在一个傍晚转醒。
他慢慢睁开眼,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双臂在床边环了一个小小的圆,一张脸枕在上面睡着了。那眉眼,是张士舟从未见过的温柔。张士舟喜欢这张脸,像江南水墨,没有一分一毫尖锐。他的手指轻轻的从青烟的额头划过鼻峰最后落到她的唇上,青烟觉得痒,在他的手上蹭了蹭,而后缓缓睁开眼,看到一双笑眼。
她腾的红了脸,慌忙坐起身:“你醒了?还疼吗?”
张士舟摇摇头。
“你等着,我去找郎中。”青烟要站起来,却被张士舟拉住了手。
“青烟你别走,咱们说会儿话好吗?”张士舟说话的声音很低,他犹记得那次大声唤她,她惨白着脸。手稍微用了力,把青烟拉到床边坐下。
“等你好了再说。”青烟担心他说话多了伤元气,不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