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得到消息,至多十五日,人便到了。”
“好。”掐指算算,过了十五日,人到了,该收网了。
清远坐在轿中闭着眼,刚刚穆宴溪说的话,令她触动。从前她以为,穆宴溪那样的男人,在乎女子家世才情,毕竟他是穆家人。穆家在大齐立了三代,是权臣,亦是忠臣。然而他所求竟不是这样,一碗清粥一口小菜,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他可真会戳心窝子,他不如就说:“我所求之人不是你,是春归。”他对春归,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是动了真心了。
清远想到父皇,父皇后宫那么多女人,他可曾对谁动过这样的真心?似乎没有过,父皇没有偏爱,与母妃好那几年,似乎也没断过宠幸其他妃子。在父皇身上,没见到过穆宴溪这样的神情。
轿子晃晃悠悠进了城,又路过那家面馆,她摆了摆手,轿子停了下来。打起轿帘看了看,这会儿面馆里没什么人,春归和小鹿都不在。她摆弄手中的镯子摆弄了许久,探出头向外看,看到远处跑来一人一鹿,那人跑的真快,两条辫子在身前摆动,一身葱绿衣裙翻飞,她身旁的小鹿鹿角上套了一个花环。在后宫,在京城,女子这样奔跑都属无状,被长辈看到,是要受责骂的。
她跑近了,清远也看清了,一张脸因着奔跑晕了一层酡红,刘海贴在汗哒哒的额头上,狼狈异常。清远觉得自己的眼被灼伤了,这就是穆宴溪所爱之人。她把头缩回轿子,轻轻说了句:“走罢!”
春归带着小鹿跑回来,看到一顶轿子停在面馆前,这轿子她认得,早上打这里过,也停了这一会儿。她不大明白这公主什么意思,停这一会儿到底能做什么?
转身走进面馆,阿婆看她又是一头一脸的汗,扔给她一条帕子:“叫你慢点叫你慢点,你天天搞的这样灰头土脸,看以后谁还敢要你?”
“没人敢要正好,与阿婆自在一辈子。”
薛郎中刚好推门进来,他瘫坐在椅子上,朝春归指指:“你来,给我揉揉。”
年岁大了,站的久肩膀和腰会疼,春归连忙走过去:“不是说了一会儿我来抓药吗?你又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