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渊想了想:“……是。”

秦秾华没有立即说他是对是错,而是慢条斯理地说:“玉京舒氏在狐胡朝时就是朝廷重臣,正因如此,舒家的女子只能是四妃之一,而看似风光的太后之位,不过是既得利益者扔出的一根鸡肋罢了。”

她说的这些都是宫中的禁忌,众人避讳之事,但她说这些的时候,神色一如既往的平常。

“穆氏放你一马,不是给舒太后面子,而是给舒太后的胞兄舒遇曦面子。他给舒遇曦面子,只不过是他以为舒遇曦和舒太后同党,惹怒一个,就会带上另外一个。”

“他们……不是吗?”

“这就要你自己去发现了。”

少女的目光从漆黑宫门里移向他。

“……威信和神秘是权威的本质。你想领导的人越多,就越需要威信和神秘。一旦失去其一,臣服于你的那些人就会知道你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和他们一样的凡人。”

“一旦他们认定你是凡人,你就迟早连人也做不成——”她用温柔的口吻说着截然相反的话语:“你会变成一只跳蚤……一只他们欲除之而后快的跳蚤。”

秦曜渊还在思考她说的话,她已转身往舆车走去:“走罢……再陪阿姊去一个地方。”

再次上车后,这次走了许久,舆车才缓缓停下。

秦曜渊先下车后,学着从结绿那儿看来的样子,转身朝正要下来的少女递出一只手。

他伸出的手和结绿差点撞上,结绿反应迅速地缩了回去,对他欣慰一笑。缠着纱布的左手在黯淡夜色下停留不过片刻,少女就笑着搭上,扶着他轻轻落了地。

秦曜渊向正前方的宫殿看去,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肃穆。

一只五爪金龙腾飞于白玉丹陛,深而广的屋檐伸向沉静的夜空,绿瓦金砖在月光中闪耀。

远处传来的树叶沙沙声,穿过辽阔无边的夜,轻轻响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