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帮你搽药……”

“我说过了,不需要。”她拿过他手里的玉肌膏,说:“出去。”

她不去看少年受伤的眼,也不去听殿里死寂的沉默。

半晌后,少年的脚步声响起,他慢慢走出了寝殿。

她没有去看。

秦秾华想一个人呆着,越是艰难的时候,她越想一个人呆着。每个野兽都明白这个道理。越是虚弱的时候,越容易受到致命一击。她只想一个人,也只能一个人。

为君者,不是没有永远,而是不能有永远。

夜,静静流淌着。深夜的宫殿就像一座巨大的坟墓,里面住着已经死去的人,和即将死去的人。

寅时的更声刚过,乌宝从殿外走进。

他一跛一跛地走到殿中,先跪左腿,再挪跛脚,端端正正跪在罗汉床前,垂首低语:

“蔡中敏不愿写下诬告公主的证词……酷刑之后,在狱中自尽了。”

“可曾留话?”

“有。蔡主簿说……”乌宝顿了顿,说:“士为知己者死,无惧亦无悔。”

寝殿内静若坟茔,过了不知多久,头顶才传来她的回应:

“……知道了,你下去吧。”

乌宝垂首起身,悄悄退下后,门外侍立的结绿走了进来,轻声道:“公主……”

“你也下去吧。夜深了,早些休息。”